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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2章 痴心妄想


  快马加鞭赶回曲洲,那温柔一行人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封信,由客栈小二转交给他。

  离别似愁空望月,登楼不见忆昔暮。

  来年花开花又落,奴坐船头君在尾。

  曹长卿拿着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这,这莫非是一封情书!?

  诈了我不说,还要与我郎情妾意?

  他身体也有些发抖,这是给气的。

  一想到这是一封四五十岁的老太婆写给自己的情书,曹长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他早有准备,曾暗中在温柔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无形无色的昙花印,能大致感应到她向北方去了。

  想不到出师未捷,第一个《补天经》便扑了个空。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他只能选择回京复命,但愿运气好的话,路上说不准还能碰上温柔。曹长卿暗下决心,绝对不给她再骗自己的机会,直接动手将其制服,强迫她交出补天经!

  进了四月中旬,北方的天气终于回暖,繁华的宛京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与嘈杂。北方战事渐定,老百姓终于可以继续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曹长卿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脸色阴郁,直到走进宁安宫,才强颜欢笑,给德妃娘娘请安,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之后,迫不及待的去见朝华公主。

  一别便是两个月,公主独自一人待在宫里,怕是闷慌了吧。他从沿途带回来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想必公主一定能喜欢。

  刘贵妃的慧明宫中,远远便听到庭院里传来一名男子爽朗的声音,少女的轻笑不时响起。曹长卿微微看了一眼,便见李渊与朝华公主坐在池边垂钓,二人有说有笑,几近肩碰肩,关系十分亲密。不远处的亭子里,还有一位冰清玉洁的女子正在舞剑,二人不时鼓掌喝彩,场面一片和谐。

  曹长卿眉头一皱,悄悄将风车与布狮子藏在身后,转身离去。

  “……听说三皇子做主,要把公主下嫁给江南道的李渊,皇上与二位娘娘都同意了。”

  “李家是南方世家豪族,那李渊本人,更是才高八斗,学识渊博。陛下都对他赞不绝口,破格连升五级,任命为兵部侍郎。”

  “最重要的是,人也长得帅呢……”

  “你这花痴……”

  “讨厌……”

  听着宫女们的细声窃语,曹长卿身形一晃,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住所。

  南下《补天经》失手,冠军侯也落了下风,此时连公主都被人夺去,即将远嫁江南。曹长卿突然感觉这偌大的皇宫,仿佛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所作所为,也毫无意义。既然公主已经不再需要他这个小太监,还是老老实实将弟妹抚养成人,去做他的剑阁阁主吧。

  曹长卿苦涩一笑。

  笑自己太傻,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痴心妄想。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大玉王朝的掌上明珠。

  他呢?

  一个出身自西岭道那鸟不拉屎的贱民。

  更何况,还是一个太监……

  曹长卿摇了摇头,看来,是时候面对现实了,于是不在犹豫,起身开始简单收拾自己的衣物。

  这时,门外传来轻快的步伐,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好你个小曹子,回来了也不来给本公主请安,胆子越来越大了!”

  曹长卿连忙把衣服重新又塞回去,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猛然转身,单膝下跪,道。

  “……小曹子给公主请安!”

  玉朝华小鼻子微皱,曹长卿的局促令她有所察觉,也不让他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量了一番后,面无表情道。

  “小曹子,你在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样子,难道做了贼?”

  “……小曹子不敢!”

  玉朝华忽然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风车与布狮子,眼前一亮,一把抱在怀里,欣喜道。

  “呀,好可爱的小狮子!是送给我的吗?”

  曹长卿面色一暗,迟疑片刻,曾经无所不谈的二人竟陷入了一丝沉默。

  “禀公主……不是。”

  朝华公主喜上眉梢,吐气如兰,对着风车轻轻吹了一口气,看着风车快速转动,她开心道。

  “就知道是送给我的,还算你小子有点孝心……”

  公主眉头一挑,突然反应过来,盯着跪在地上的曹长卿,有些难以置信,道。

  “……你,你刚才说什么?”

  曹长卿不敢抬头,一咬牙,硬着头皮道。

  “……这其实是奴才买给弟妹的,如果公主喜欢,便拿去吧。”

  拿着风车与布狮子的手缓缓垂下,瞧着跪在地上,这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曹长卿,玉朝华只觉此人一下子变得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