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福临脸色微变,思忖这蛮子不请自来,怕是来者不善。
刘玉拎眼见此人,登时喜于言表,上前行礼道。
“玉拎见过表哥。”
此人,便是二皇子跟前的大红人,西岭道卫戎军游骑将军,王先开。
王先开自幼习武,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深谙兵法,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原本只是个小小的校尉,被冠军侯一手提拔,屡立战功,三十几岁便武运亨通,炙手可热。
传言,二皇子已向朝廷举荐封赏,不日便可晋升,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呵,大妹子,几日不见,怎的越渐憔悴?”
刘玉拎闻言,顿时面露哀伤,掩面哽咽道。
“表哥,你可不知,现在的下人简直目无尊卑。里应外合,窃取主人家财不说,还出口伤人。”
王先开虎目一瞪,扫视四周,郭家奴仆顿时吓得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他冷哼一声,喧宾夺主,大喝道。
“反了天了!还有这等事!是谁出口伤我大妹子的心了?”
刘玉拎前后判若两人,她先是目光畏惧,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郭福临的脸色,然后遥指地上的少女,委屈道。
“就是这个小丫头。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得老爷恩宠,便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她甚至还口出狂言,说……”
王先开冷眼瞥了一下郭福临,继而大声道。
“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我占着鸡窝不下蛋,没有给老爷生下一儿半女。表哥,你说我一妇道人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被人如此泼骂。呜呜呜……”
眼见刘玉拎哭的梨花带雨,愈演愈烈,郭福临气急,低沉道。
“夫人,你怎可如此颠倒黑白?”
王先开勃然大怒,喝骂道。
“好你个郭福临,玩女人就算了,居然偏颇于我大妹子!来啊呐,把那勾引家主,放贼行窃的蛇蝎女子给老子抓起来。”
“是!”
身后两名铁卫领命上前,却发现少女已经晕厥了过去,如实禀报之后,王先开冷哼一声。
“恶仆欺主,引狼入室,罪大恶极。把她押回军营,充为营妓。”
“是!”
郭福临闻言大惊失色,正欲上前阻止。王先开身后的两名铁卫立时怒目圆瞪,手握军刀,凶煞之气扑面而来,郭福临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倒退。
一名铁卫左右夹起那对兄妹,王先开点了点头,轻言细语的安抚身旁的刘玉拎,直到她的这个表妹脸上重新恢复了笑颜,方才罢休。继而,他又转身,搂着郭福临的肩膀向庭院走去,边走边唉声叹气道。
“好妹夫,玉拎的性子我清楚,这丫头吃软不吃硬,你越跟她对着干,她越要闹腾。这女子待在你这儿,玉拎看着不顺心,她不顺心,就要到处找你的麻烦。我把这女子带走,眼不见心不烦,你再好生安慰玉拎,家庭万事兴才是最重要的。”
郭福临面色极为难看,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他硬要留人,就证明刘玉拎并非胡搅蛮缠,的确对这个女子有花花肠子。充为营妓,那可是世间最下贱的行当,一弱女子又如何能够苟活于世?
王先开说一不二,那里会让郭福临发表意见,眼见他带着曹家兄妹离开,刘玉拎趾高气昂,郭福临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独自肝肠寸断,躲起来喝闷酒去了。
且说王先开本是顺道来看望表妹,却稀里糊涂的解决了一桩家务事,出了郭府后,便骑上大马准备回营。
“将军,这女娃真的带回去吗?咱们军营,可没听说过有营妓。”
听得手下铁卫这话,王先开一愣,继而骂了一句道。
“这不废话吗?我那妹子,老子还不知道什么脾气吗?明显就是屈打成招,这叫以退为进。哎,两兄妹也是可怜之人,罢了,我们要途径棉城,到了那里,留点钱物,让他们以后好自为之,别再回抚安让我那妹子瞧见了。”
四名铁卫刚才面色阴郁,听闻此言,神色皆是一松,其中一人憨厚的笑道。
“嘿嘿,我就知道咱们将军,不是那种人。”
王先开虎目一瞪,喝道。
“那种人?你这臭小子。少给老子废话,出发!”
“是!”
说完,五骑悍马,绝尘而去。
不久之后,从北边大街上,缓缓驶来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径直停在郭府门前。车上跳下一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写着郭府的门匾,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听他轻声道。
“看来,便是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