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福临正在书房与好友下棋,听得屋外头传来嘈杂声,顿时皱着眉头,不悦道。
“何事喧哗?”
门口的书童连忙跑了出去询问,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在一旁禀报道。
“老爷,四夫人正在责罚下人。”
“哦?那个下人?”
“后厨房,一个叫曹雪阳的小姑娘。”
原本气定神闲落棋的郭福临,棋子悬在了半空,他面色一变,腾然起身,瞪着书童,喝道。
“你再说一遍!”
书童从来没见过老爷如此模样,吓得噤若寒蝉,脑袋一缩,小声道。
“没错……就是曹雪阳。听下人们说,她擅自将外人带入府中行窃,被夫人抓了个正着。”
郭福临顿时全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继而看向棋盘另一方之人,一脸苦涩,求援道。
“覃兄救我!”
覃岳是郭福临的同窗,二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关系莫逆。之前买下三个丫鬟一同进府的主意,就是他给郭福临出的。覃岳瞄了一眼书童,郭福临会意,忙将书童挥退,等到四下清净之时,覃岳身子微微前倾,细声道。
“郭兄,危险。”
“何来危险?”
“……一旦夫人仗势凌人得逞,郭兄日后再想抬头,怕是比登天还难。可郭兄要是出手阻止,更落了口舌,按夫人的性子,免不了一场大闹,难以收场。”
郭福临连连点头,面露焦急。
“正是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覃岳淡淡一笑,挺直身子,高深莫测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就要看郭兄你的决心了。”
郭福临面色一凝,沉默片刻之后,只见其眉头一皱,猛然站起向外走去,似乎心头已有决定。
望着郭福临的背影,覃岳脸上的笑容,却凭添了一丝冷意。
后厨房,几名护院在少妇的示意下,默不作声的上去将少年五花大绑,弱女子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捆了起来。
刘玉拎面带得意,看着少女凄惨无助的模样,阴恻恻的道。
“哼!私闯宅邸,送这小贼去见官。”
“不要!”
少女双膝轻轻跪在地上,爬到少妇面前,她低着头,眼泪静静淌下,哀求道。
“夫人,雪阳知错了……犯了家规,理应受罚。还请夫人宅心仁厚,看在我与弟弟相依为命的份上,放过他。”
“哈,现在肯低头了?刚才据理力争的傲气呢?晚了。”
刘玉拎一瞪眼,对几名护院喝道。
“愣着干嘛,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不押他去衙门。”
少年奋力挣扎,奈何人小力微,眼见姐姐被如此欺负,顿时气的牙根痒痒,跳脚大骂道。
“你这恶妇,好不蛮横!尖牙利嘴,生不出儿子!”
曹雪阳大惊失色,正要阻止,少年嘴快,却已然晚了。
刘玉拎立时气的面红耳赤,没有子嗣是她心头的一块病,更当着这么多下人面前被一叫花子揭短泼骂,她尖叫一声,身体颤抖,点指少年,怒可不遏道。
“给我打,打烂他的嘴!打死算我的!”
那名叫如意的女人是刘玉拎随嫁侍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折了颜面,她这老奴也脸上无光,心头登时大怒。眼见几名护院犹豫不决,她气冲冲的走上前去,使出老劲,揪住少年便是五六个大巴掌。每一巴掌都力道惊人,直把少年抽的口鼻流血,脸颊泛黑,当场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少女哀鸣一声,发了疯的冲上去,趴在少年的身上,泣不成声。
刘玉拎冷冷一笑,颐指气使道。
“家贼外贼,里应外合。把她也绑起来,两个一起送去衙门!”
几名护院眼见于此,虽然明知是非,却也无可奈何,拿绳便要上前把少女也绑上。
“住手!”
一声厉喝从后面传来,所有人都回身望去,只见郭福临面色阴沉,走到刘玉拎面前,平静道。
“夫人,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刘玉拎看了一眼郭福临,阴阳怪气道。
“哟,老爷,这点小事,谁吃了豹子胆,惊扰了老爷子的闲情逸致呀?”
郭福临眉头一皱,喝道。
“我说到此为止,你没听见吗?”
这可是老爷头一遭这般大声说话,所有下人都吓了一跳,那刘玉拎身体一抖,却毫不示弱,冷笑道。
“怎的?老爷心疼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偷腥的猫,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小丫头面红齿白,细皮嫩肉的。老爷,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郭福临面红耳赤,勃然大怒,正欲呵斥。这时,书童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
“老爷,您的表舅哥来啦。”
郭福临正在气头上,书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没好气的喝道。
“那个表舅哥,说清楚!”
书童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刘玉拎,不再言语,郭福临心头登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远处的庭落里,兵甲窸窣,一名高大魁梧,留着大胡子的壮汉,龙骧虎步的走来,身后更有四名全副武装的带刀铁卫。
人未到,声先到。
“哟,妹夫家里好生热闹,这么多下人不干活,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按我王胡子的脾气,每个都得领上五十鞭子,给他们长长记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