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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8章 不知天高地厚


  坐在郭府偏厅已有小半个时辰,也无人上茶,曹长卿却并不心急,神态轻松的把玩着一颗玉珠。这玉珠名为‘小转丹’,含在口中能够百毒不侵,是通天剑阁的宝物。鹿丹效力大减,万一那天蛇丹毒效发作,说不定这‘小转丹’能救他一命,所以随身携带。

  在曹长卿看来,只要银子够多,兄为妹赎身,天经地义,他并非持强凌弱之人,郭家没理由不放人。

  听到脚步声响起,曹长卿侧脸看去,便见一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气质儒雅,但却不知为何一身酒气。此人径直坐上主位,眼见曹长卿一脸迟疑,他哈哈大笑,言语结巴,醉醺醺道。

  “让……让客人见笑了。在下便是郭福临!不知……不知客人来我郭府,有何讨教呀?”

  曹长卿淡淡一笑,此人习性与他无关,于是直奔主题道。

  “在下曹长卿,乃是曹雪阳的哥哥,我想为我妹妹赎身,还请郭老爷开个价钱。”

  “什么?”

  郭福临先是以为听错了,但细细琢磨之后,登时吓出一身冷汗,酒也清醒了一些,再次出言确认道。

  “你……你刚才说什么?”

  曹长卿眉头一皱,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郭福临听完当场面色煞白,目光呆滞片刻之后,态度大变,冷喝一声。

  “哼!我郭家又不是菜市场,那能任人说赎身便赎身。曹雪阳签了卖身契,生是郭家的人,死是郭家的鬼。我只要说不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来人,送客!”

  说完,厅外便走出两名粗犷有力,凶神恶煞的护院,站在曹长卿的面前,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曹长卿依旧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神色自若,小转丹在其指间轻轻跳动。

  片刻之后,他突然笑了笑,抬头看着主位上,神色紧张的郭福临,笑道。

  “郭老爷,鄙人心性随和,但并不代表我胆小怕事。”

  郭福临此刻酒意全无,他仔细观察了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衣着普通,相貌平常。在想到这可是在抚安城内,胆气登时壮了一些,冷笑道。

  “小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郭家可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还怕你这乳臭未乾的小子?”

  曹长卿又轻轻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被郭福临的话语影响,继续道。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我妹妹,甚至还有我那来寻她的弟弟。价钱好说,你开的了口,我掏的出钱。”

  “一千两雪花银!少一厘都免谈!”

  郭福临此时心急如麻,他深知纸包不住火,索性漫天要价。一千两雪花银是什么概念?寻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必定能让这小子暂时知难而退,行缓兵之计。

  曹长卿眉头一皱,西岭道到处都是卖儿卖女的人家,一千两雪花银,不知能买下多少奴仆。但既然话已出口,事关妹妹身家性命,再多钱也得花。

  他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可以,一千两便一千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望郭老爷信守承诺。”

  说完,曹长卿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置于桌上打开,里面赫然是十块黄灿灿的金砖,正好一百两。就是按市价最低比例换算,这里,也足足有一千二百两雪花银。

  郭福临彻底傻眼了,他万万不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少年,居然轻易拿出了一笔巨款。一时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半天说不出来。

  曹长卿意识到事情有问题,他缓缓站起,虽然面无表情,却已是杀气浮腾。

  “郭老爷,我的妹妹在那。”

  “这……我……她……”

  面对曹长卿逼问,郭福临语无伦次,两名护院倒不是傻子,眼见道理说不通,也不敢轻易上前驱逐。

  “哼!那小妖精,勾引咱家老爷,还引贼入室,窃取家主财物,现已发配军营,充为营妓了。”

  后堂突然走出一盛气凌人的少妇,昂首挺胸,气质与郭福临截然相反,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少妇身后跟着两名五大三粗的侍女,有恃无恐的站在曹长卿的面前,丝毫不将这外地来的少年放在眼里,讥讽道。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弟妹是贼,哥哥又能强到那儿去?老爷,我看呐,咱们还是去报官吧,此人随身携带如此多来路不明的黄金,保不准还是个江洋大盗呢。”

  曹长卿十分冷静,并没有当场发作,他细细品味了少妇的话语,心知目前最紧要的是找到弟妹。猛然转头,看向那郭福临,喝道。

  “他们被发配到那个军营?”

  郭福临吓了一跳,吞着口水,支吾道。

  “……北望山……黑河大营。”

  曹长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扫了一眼少妇,不作表示,快步便朝外走去。望着少年背影,少妇笑的前俯后仰,冷嘲热讽道。

  “哟,难不成这位少侠,还要去北望山劫营不成?小女子可就在这儿,等着您的好消息呢。咯咯咯……。”

  曹长卿的背影生生一顿,随后,古井无波的声音平静传来,却一个不落,在郭府上下,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你们最好在家沐浴焚香,祈祷我的弟妹平安无事。否则,郭家上下七十三口,全部都得付出代价。”

  面对这直白的威胁,刘玉拎乃是习武之人,毫不胆怯,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你那鸡妹鼠弟,犯了王法,罪有应得。莫不成,还想行凶报复不成?敢有任何轻举妄动,我便让我表哥,游骑将军王先开,抓你去充军!”

  曹长卿从未见过如此刁蛮泼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但她的话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不再多言,快速离开郭府而去。

  等曹长卿走后,郭福临六神无主,焦急道。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刘玉拎翻了个白眼,她最看不起这些文弱书生,口号喊的震天响,可事到临头的时候,跪起来比谁都快的下贱样。要不是没人敢娶,年纪也不小了,她才不会嫁给郭福临。

  “老爷,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西岭道的天,是冠军侯的天。咱们郭家,还怕一外地来的毛头小子不成?到了黑河大营,吃上几鞭,尝到苦头,也就知难而退了。这种声厉内荏的愣头青,我可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