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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4章 和亲


  北方开始打仗了,图坦人举二十万骑兵大举南下,北疆连连告急,威远将军朱启瑞战死,这让宫里人心惶惶。图坦人是北方的游牧民族,由大小五六个部落组成,历来只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不过,随着一个名叫安连咱的草原枭雄统一了全部落之后,对大玉王朝北方的威胁也越加严重。

  宁安宫,曹长卿静静的站在大门口,佝偻着身子,眯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打盹。这一年多来,他在德妃娘娘的宁安宫里当差,每天除了担肥挑柴之后,便只是做一些杂事,相比较在御膳房里,那可真是轻松的多了。曹长卿走了彩,被德妃娘娘赏识,招去侍候,算是平步青云,以前的那些小太监可对他羡慕的紧。

  曹长卿这一段时间身子骨很虚,时好时坏,前天还生龙活虎,过两天又虚病的厉害,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不过由于不用做些劳力活,倒也挺得过来。盖因曹长卿逆天改命,得了千年蛇丹化成的鹿丹,强行续了命。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二十年之后,鹿丹失效,他也就油尽灯枯了。所以,仗着鹿丹滋养,他开始按《昙花宝典》里对自己施针。

  这一年多,全身上下一百零八道死穴,已经被他点破了大半数。每点一个死穴,都能要曹长卿半条命,但他凭借着体内的鹿丹不断反哺滋养,没几天又能恢复过来。若是没有鹿丹庇护,曹长卿绝对不可能破这么多死穴,以他的体质,点三两个就已经没命了。点破一个死穴,再用昙花宝典里记载的缘妙针进行施针固元,慢慢的,这个死穴就会彻底消失。

  一旦点尽一百零八道死穴,曹长卿将成为真正的不死之身,按宝典中的记载,他将达到‘外力不可破之,百毒不侵,劫数不渡’的奇妙境界!德妃娘娘性情随和,体贴下面人,平日里事儿也不多,曹长卿也就有了很多时间,近些日子,他已经开始钻研《昙花宝典》中的炼丹篇。

  针法篇的第一针,便能吓退大多数人,没有针法篇辅助,炼丹篇就显得稀松平常了。经过这些年的研究,曹长卿发现炼丹篇其实是将身体中的各种状态,用炼丹的方式进行表达阐述,以自身为炉,练就神仙丹,这仙丹就是得道的意思。人从猴子变成人,再从人蜕变为仙,这都是一个进化的过程。

  人体死穴太多,是无法进化为仙的,必须将这些死穴一一铲除,人才能成为仙。如果直接将炼丹篇看作修行之法强行修炼,必然丹破炉毁。针法篇的第一针便是一个斩字,斩的不止是阳锋,而是一个欲字。无欲无求,是仙人的最起码的标准,杂念太多,势必走火入魔。

  这一切,都是靠曹长卿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的。虽然曹长卿经历凄惨,但却颇有悟性,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住口!”

  “啪!”

  一声震怒,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让曹长卿打了个猛子。他打眼望了一下殿里,便听得里面阵阵抽泣的声音。不一会儿,大门推开,一位身穿锦衣华服,气质雍容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出。曹长卿浑身一激灵,连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中年男子回望了一眼身后房间,眉头微皱,似乎怒气未消,随即转身拂袖而去,看都没看地上的曹长卿一眼。等到男子走后,曹长卿才从地上站起,连忙跑进殿内。德妃娘娘坐在地上,掩着面,正在轻声抽泣,仿似悲痛欲绝。曹长卿见里面的几个宫女都吓得面色煞白,不敢上前,曹长卿略作思索,还是鼓起勇气上去将德妃娘娘搀扶起来。

  “娘娘……出了什么事?”

  “呜呜……”

  德妃娘娘坐在椅子上,哭的梨花带雨,好半会儿,她才止住泪水,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伤心道。

  “皇上要将我女儿朝华许配给那坦子,她才十三岁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对我女儿如此残忍呐。”

  说完,德妃娘娘又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差点哭晕过去。

  德妃娘娘的女儿朝华公主,乃是其唯一的孩子。刘贵妃是德妃娘娘的闺中密友,十年前年刘贵妃的孩子夭折了,德妃娘娘便将朝华公主过继给刘贵妃,已抚其丧子之痛,这一善举也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大加赞赏,而且也拉近了与刘贵妃的关系。

  朝华公主曹长卿是见过的,每个月会过来看望德妃娘娘一次,是个亭亭玉立,性格坚毅的小姑娘。想不到,这么好的一位姑娘,即将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大玉王朝地大物博,面对图坦人风卷残云的进攻,需要时间,谈判和亲成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娘亲!”

  宫外响起一道呼声,德妃娘娘像过了电似得站起,这时,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留着两条小辫子的姑娘跑了进来。德妃娘娘一把将其抱住,怜爱道。

  “好孩子,娘亲对不起你!”

  “娘亲……”

  德妃娘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推开朝华公主,似乎下了决心。

  “孩子,你跑吧!只要出去躲一阵子,兴许你父皇就能改变主意。”

  朝华公主擦拭着德妃脸上的泪水,她俊俏的脸蛋儿上浮现出一丝有别于同龄人的坚决。

  “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孩儿又能跑到那儿去?子民们正在遭受战火之苦,若我一人能换来和平,牺牲又何妨?”

  “朝华,你……”

  “娘亲,其实我是来与您道别的。明天,我便会远嫁北方,嫁给那草原雄主安连咱……”

  朝华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但很快她便掩饰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娘亲,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不……我的孩子!”

  这时,朝华公主小心的推开德妃娘娘,随即,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平静的磕了三个响头。这一刻,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她仰起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娘亲,孩儿多谢您的养育之恩,只希望还有来世,不生在这皇庭之中,朝华再孝敬您!”

  说完,朝华公主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徒留德妃娘娘一声悲呼,当场晕了过去。曹长卿深深被朝华公主的大义凛然所折服,想不到这位看似倔强的小姑娘,却心系天下,黎民苍生。半天之后,等德妃娘娘醒转过来,曹长卿抓住这个机会,提议道。

  “娘娘,公主能有如此觉悟,实在是大玉之福,百姓之福!公主远嫁草原,不下数千里,这一路上车马劳累,没个您的身边人去侍候着,终究让您不放心。小的斗胆自荐,愿意替您看护着公主。娘娘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奴才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曹长卿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德妃娘娘感动不已,她拉着曹长卿的手,激动的道。

  “好,好。小曹子,我没看走眼,你果然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等下就去库房取二百两黄金,公主接下来的路,可全靠你了,万万不可让这孩子做什么傻事啊。”

  曹长卿只是个太监,那有多大的能耐,但皇上和公主皆心意已决,德妃娘娘此刻无计可施,能让曹长卿去侍候公主左右,也聊胜于无。曹长卿当然也有自己的心思,随着他炼丹篇的深入进行,气海之中偶有雷动流丹之声,这深宫之内眼多手杂,练功终究是不方便。出了宫之后,曹长卿可就算是半个自由人了,而且,他也想暗中保护朝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