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落把书垫在后脑勺上,一幅若无其事的神情,眼皮庸懒的半闭着。对于蕾蕾,向海落总是若近若离,她清楚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两人却不能因此而分开,只因为她看过她的另个世界。
“你好像一直都不愿忘记沁然?”
“不提他,你是不是特难受啊?”
向海落的脸很愤怒的红胀,她回瞪一眼蕾蕾自己冲下楼。蕾蕾叹了口气,固执的人总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蕾蕾心里却莫名的惆怅起来,那个阳光下的男生现在是全身都散着金光,让所有在他的身边的人暗然失色。
沁然座在花园里一张藤椅上,手里握着自己喜爱的作品。脸上有淡定的灿烂,时隔四年的时光,并未让他脸上有成长的痕迹。偶尔有蝴蝶飞过,却是一只,以往都成双成对的,沁然摸摸自己手腕上那枚小小的戒指,因为带得太久,吸收了人体散发出辛酸汗水,有了一定的灵气,见了这状况,便默默的。
蕾蕾这个时候进来。像一泓清泉被调皮的小孩打破了宁静。
一定要结婚?
嗯。
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有的话,我便会离开。
对不起,什么也帮不上。
呵呵,没事,也许这是老天赐给我的另一个人生,我何乐不接受?
可是,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过很久很久。
沁然抬起头正好与蕾蕾的眼神相撞,蕾蕾明亮的眼里是一片渺茫,沁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蕾蕾,心里一阵抽痛,如果可以他愿意去拜托妈妈。
今天,我见了向海落。
嗯。
向海落在你去英国的第三天就转学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联系到她。
哦。
为什么你不问我,她在哪儿?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你也说是曾经?
沁然放下手中的绿茶,拿起一旁的一根木棒,在空中乱舞,风吹起他额间的浏海,紧锁的左眉梢上有颗淡色的沙粒般大小的痣。
曾经的那就该让它尘封,让它在心里成为美好。
可是......可是,向海落心里却有你。
呵呵,
你清楚向海落是个不善于掩饰的人,提起你,她便难过。
蕾蕾背对着沁然很轻暖的说,对于感情,她相知的太少,还没恋爱便要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
沁然的鼻间微微酸痛起来。桂花又开满整个院子,沁然特意叫人在桂花树放上九盆玫瑰,可是不到一周的时间便枯萎了。
晨优熙把少年的倩影拉得很长很长,天空划过一道很深的口子,有飞鸟的眼泪。她会想起我?
明媚的春光像道伤疤
春光很好,向海落提着行礼向整幢宿舍楼又是鞠躬又是敬礼。她终于可以彻底的搬离那个住了三年的宿舍了。
优熙为她租一套公寓,在离学校不远处,公寓有很强悍的爬山虎和绿油油的散着清香的桂花树。她这刻真是高兴。再也不用着为晚上哪张CD没听完而犯愁,也不用怕自己的调色盘会弄脏同寝室人的衣裳,更不用为加夜班而被宿管员怒骂。
优熙没有来帮她整理家,他正在进行封闭式训练。每天都与和音乐、舞蹈老师在一起。跳舞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的身体,不留神便开起了小差。可是对向海落,他总是放心不下。总是想方设法的可以和她说话。
优熙,你是不是打算资助我一辈子啊。
我想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才不愿意呢。
可是,如果优熙成了明星,那就不是那个优熙了。
呵呵,不会的。
呵,说吧,优熙,你训练完后最想做的吃得是什么?
优熙的脸上有点点吃惊,那个连厨房都不愿下的女生问他想要吃什么。
你不会想讨好明日之星吧。
呵呵……我能做的好像只有这点点吧。
可是足够了。
很久,优熙的手机那边才传来疲惫的声音。
说说,你见着沁然了吗?
我可以见他?
傻瓜,当然可以了。
可是……好了,我要去上班了,否则那个女人又该骂我了。
每次都是向海落先把手机挂断,那样的绝然;每次优熙握着手机仰着天很久很久;每次都是这样。
葡萄园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了。自从优熙离开后,女管理员突然对向海落变得不理不采,这却让向海落有了更大的工作空间,那些天空像是刚出生婴儿的眼睛,有澈蓝的颜色和干净的平和;葡萄架下总是回荡着遥远的呼喊,那是自由和飞翔的召唤;在葡萄园工作久的人都有种单纯的心底,她们不会大声的哈笑,只是浅浅的回眸,那些天蹦地裂、惊天动地离她们是这样遥远。这都是向海落心中手中最美的画。
好像有大鹰飞过似的。
天气很是沉闷,蕾蕾的突然结婚请贴让向海落兀的长大似的,她们21岁了。
棉花糖般的天空有一块块渗透的污渍,偶尔有风挂过,尘埃打着龙卷风,让这个世界时而清静,时而氲氤。向海落去商店里买一罐罐的饮料,很久以前后她没碰啤酒瓶。站在马路中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顿时内心一片冰冷,她把额着的汗珠擦干。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应聘,更不明白自己会站在那个主考官的前会如此紧张,她听不清任何声音,只感觉全身都在发热,有烫伤的痛疼。
你可以说说为什么来吗?
我站在你们工作室门口,突然也想做一行。
主考官用食指搓搓自己的额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向海落。
如果我没有搞错,我想你是在梦游吧。我们现在招聘工作人员。小姐,我建议你睡醒后再考虑事情。
在她关门的那瞬间房内爆发出尖锐的嘲笑声,向海落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和她同届的同学们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唯独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开始怀疑自己。没有工作在她的意识并不是太糟糕的事,可她费尽心思上大学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一张可以炫耀的大学文凭,这显然不是说服自己的理由。
优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向海落的出租屋里,见她缩卷在屋里最黑暗的角向海落,抱着棉被,心被狠狠的抽打般,让他有某刻的窒息,他就是这样的照顾她?
优熙,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向海落的泪在优熙的面前是这样的轻易。
也许这个社会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优熙去24小时的便利店里买可乐和食物。向海落靠在窗户上仰望着星星。世界那么大怎么会没有我的梦想?满天的繁星让她心里倍感温暖。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光着脚向外探。
优熙,我看到任任和奶奶。
我也看到了,他们说要你幸福的,好好的。
那天,优熙唱歌她听,只唱给她听。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乾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优熙的声线经过一个多月的系统训练,显得更加缠绵、更加透彻,仿佛花蕾散着渗人的清香,更仿佛生在悬崖上的那株兰花,高雅执着却透着浓浓的伤痛。
明媚的春光像道伤疤
我一直以为我可能会是画家、平面设计师、报刊的记者或是开着家唱片店的老板。可面对那条条大道,我发现自己迷失了,那些浮华让我找不着自己。
——向海落向海落
很多天后,向海落收到这座城市最大的广告公司的录取电话。可是她并没有为此事而有过多的情趣波动。
第二天,去公司才发现,原来被应聘的还有两个本科生,一位男土向她微笑,另旁的女士座着也挺头抬胸,让向海落心里觉得特别扭。
你们是几年制的啊。
四年制。
男生微笑的答道。
那你呢
女生向着向海落说,向海落没有心情搭理他们。
听说,我们的严洛沁然经理今天走马上任。
真的!
“严洛沁然”在向海落心里狠狠刺了一下,她全身本能的颤动。
你是多少年制。
三年。
向海落没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这家公司的经理,那应该不会常出现在这里面,这里只是分公司而已,这样想来,向海落心里好像并没有跳得那样快了。
于是安心的和另两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原本吵闹的房间突然变得冷冷的。向海落回过头,看着那个从小被拥族的沁然正向一旁的电梯走去,全场的气氛都被凝固似的,刚问向海落学历的姗音瞪着一双漆黑的眼,仿佛看雪山上一株不可的雪莲般。沁然脸上有阴忧的表情,毫无焦点的眼神迷茫,而跟在他身后是蕾蕾,她像童话里的公主般挽着沁然的手臂,微笑嘲工作人员挥手。向海落站在一伙人当中撇过脸去,我真的没关系,她在自己液下狠狠一掐。
向海落。
蕾蕾叫住刚要迈腿的向海落。向海落没有回过头,她怕自己会败下阵来。
我们三个又见面了。
沁然的气息瞬间包围着向海落,向海落有点喘不过气来,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时间的麿练,她的表情可以面毒不侵。她只是愤怒,愤怒自己为什么要进这家公司,为什么要蕾蕾和沁然的帮助,难道她是个依赖别人的寄生虫吗?一旦失去可以依靠的人便会枯萎吗?
我现在还没有被正式聘用吧。
向海落直视沁然的眼睛,沁然不自觉的回避开来,对于他来说,向海落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你现在可以正式聘用。
沁然感觉自己像是梦游般,如果这份工作可以让向海落留在自己视野内,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经理,公司有规定,所有新进公司的员工都必须过经试用期才能正式。
你是经理吗?
沁然没等助理把整句话完,直接制止。
可是,我告诉你,我不稀罕。
向海落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说,他在看轻她,她讨厌这样的谈话方式,好像自己就像是个无一是处的垃圾般。
向海落把手插在牛仔裤上,转过着头迎着风大步嘲公司走去。沁然木然的站在原地,这是他认识的她。蕾蕾推了一下沁然,沁然追了出去。整个公司的员工都摒住呼吸看着电视般的情节,而更多人是在猜测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让你有份工作,这难道都是不可以吗?
沁然扯过向海落的手,带在手上那枚铜戒指触碰到向海落的掌心。
向海落,很多事是不会忘记。
也有很多事情是会变得模糊。
向海落,上车。
优熙开着一辆红色车,现在的他是小有名气的歌手,虽说不上大红大紫,可他那张英俊的脸足以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红透半边天。向海落甩开沁然的手,戒指“哐铛”的掉在水泥地板上。
这次是沁然看着向海落的背影的离开。
他是优熙,一直照顾着向海落,向海落的眼里对他没有爱情。
呵呵,每次你都会这么说。
蕾蕾捡起戒指重新戴在沁然的食指,可沁然却觉得那样剌眼,发出来的光芒让他钻心般的痛疼。沁然把手放入在自己的衣袋里,走路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轻无。
明媚的春光像道伤疤
我可能要去外面工作几天,会有几天不在这个城市,你要的东西我都弄好了。
可能要去西藏,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房子我收拾干净了,换了白色的窗帘白色被单,百合花也是新的,金鱼的食物在茶几下面。你要的菜谱我也找着了。
优熙从后车镜里看向海落,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很久,向海落才开口说,那个人是沁然。优熙那张英俊的脸微微扭曲。那个人就是沁然.
车里的空气突然很沉,沉得让两人的心不停往下掉,直到丹田,然后以眨眼的功夫回升。
我现在很不舒服。
向海落横睡在车里。用优熙的白色衬衣盖在自己的头顶。外面有金晃晃的阳光。
如果你想离开,我会同意。
优熙轻声说道,却摇曳的旗帜在半空中撕开的一道口子,苍凉的声线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向海落从后桌上跳起来,一手勒着优熙的脖子。
你要敢放弃我,我就这样勒死你,然后自己自杀。
优熙把车停在路中间。用食指钩住向海落的鼻间,脸上有狡黠的微笑。
你要记得今天自己说的话。
向海落开始把大量的时间放到葡萄园的工作当中,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个星期。干净的葡萄让她心内充满幸福的种子。也许那才是适合她的地方吧。
洛沁然。
躺在病床上姗妮脸色苍白,整张脸只剩得大大的眼睛有点光泽。沁然削着苹果,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指间,像丝绸般柔软乖巧,光洁清淅的脸庞显示着他的尊贵与优雅,深邃的淡蓝色睫子下泛着暗淡淡的的光芒,挺直的鼻梁,霸气凌然。
洛沁然,你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
姗妮一把夺过水果刀,因为有些激动,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们真的不合适。
洛沁然,你不要太自私了,全世界的的都知道你对于我来说多么重要。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清楚。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我应该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沁然像是逃离监狱般离开医院。那天妈妈带回一个女孩,说是朋友的女儿,要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可是那天晚上,妈妈便在商量他的婚事。
向海落在葡萄园工作,你去找她。
明媚的春光像道伤疤
蕾蕾的信息出现在他的手机里,沁然不知觉得轻笑一声。向海落应该到那个地方去。可是笑容只维持几秒钟便成了阴天。向海落还是向海落,自己还是自己,沁然的脚怎么迈不开步子。那个男孩帮她开车门,像呵护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般。
向海落的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她座在葡萄园的木桥上,一只脚一直在晃荡着。手里是优熙从遥远的西藏寄来的明信片,优熙部在太阳下,黝黑的皮肤和淡淡调皮的微笑。他一一去她想去的地方。
向海落。
沁然站在桥头。向海落内心惊慌一下,随后她的那只脚晃荡的更厉害了。
我是想说,蕾蕾要订婚,你准备送她什么。
不知道,也许什么都不送吧。
我们合起来送她最想要的东西。
她除了自由,什么都不需要。
她需要很多的星星,她获得了很多奖,你却没有送过星星,是你一直欠她的。
向海落的左心房突然像有一块千斤重石头压着,让她呼吸困难。
她为什么结婚?
如果她不结婚,她的爸爸便将有可能进监狱。
向海落猛回过头,这些蕾蕾从未对她说,每次见着她,蕾蕾总是一幅微笑,和高中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手里有对她爸爸不利的东西。
沁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只是个身在幸福里的娃娃,不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才会说这样的话。
很多事情并不会像想象中那样坏。蕾蕾是自愿的。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失去过亲人。
那当初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入你的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