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下等兵士们的营帐中,猛地响起了一个喷嚏声。一名相貌平凡的小兵揉了揉鼻子,拉起被子,继续睡去。
“荣则,去给我找一个名叫巫云的小兵,她似乎在伙房里任职!”
接到这个命令的荣则满脸古怪,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就出去执行命令了。
当这名相貌平凡,生的瘦瘦小小的小兵被揪到慕容铮面前时,荣则敏感的发现自家将军的神情竟是……满足,以及愉悦!这认知让这名单纯的男人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但没有容的上他再看第二眼,就被慕容铮挥挥手,给遣了出去。
小兵见毡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才收回恭敬的表情,直接往地毯上一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找我来做什么?”他们说的没错,这个慕容铮果真勇猛,整整折腾了她一夜,害的她觉都补不过来了。
“过来。”男子懒懒的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任何奇怪的。
少女也不矫情,径直上前,往他怀里一坐。
门口的荣则,荣副将正有事翻身回来,掀开门帘一看,连忙将帘子重新放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当守门的兵士们都发现了,今日的荣副将有些奇怪,同手同脚的,也不怕摔倒。
少女径自坐在自己怀中的动作,还是让慕容铮一愣,随即便从善如流的握上了她的纤腰。经过了一夜,这里说不准真的已经有了他的子嗣。想他这个年纪,最起码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了。
“你打算在怎么办?”忽然,他很想得知她的想法。
巫云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思索便回答说:“等到确定有孕就离开啊!”
果然是这个答案,虽然说早已得知,但慕容铮却还是不由得一阵气闷。“待在我身边就这么不好吗?”他忽然开口道。
巫云微微一笑,说:“你们中原男人家里都好几个老婆,不好不好。”
“只有你一个。”慕容铮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要一想到这个少女要带着他的孩子离去,心里就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好像是被拳头紧紧握着心脏,难受的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因而,当他说出这句话来时,心中可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少女已经将清白给了自己,他也不讨厌她的亲近,不如就娶了她吧!想想,就觉得这个计策好的很!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巫云想了想,又看了看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好。中原男人的话不可信。而且,你一定会上那么什么花楼里去找漂亮姑娘的。”
闻言,慕容铮简直想要狂吼一通。难道说,他就长了一张嫖客的脸吗?一看就像是混迹在青楼中的纨绔子弟?心中忽然涌向出一股怒气,他冷冷的开口说:“反正你不准离开!”
巫云心中满是不屑,面上却不显。但是,当一个月后,她面对着亵裤上的那一点点血红,心中却是骂声连连。该死的!竟然没有怀孕!
这夜,当慕容铮正准备入睡时,一具温软的女体便贴了上来。熟悉的清爽味道让慕容铮收回了险些抽出的长剑,轻轻的搂住了不着寸缕的少女。“怎么会过来?”
但少女并未回答,而是近乎急切的拉扯着他的衣袍,微凉的小手已经覆上了他渐渐苏醒的坚挺。
喉间险些溢出一声轻吟,让慕容铮不由得怔住。“你在做什么?”
“要一个孩子。”少女焦急的说。
如此,才让慕容铮反应过来,原来她竟是没有怀孕吗?刹那间涌上心头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无奈了。顺应着自己的欲望,在少女意乱情迷时,却并没有将生命的精洪注入她的体内。只是少女并未觉察到,犹自沉浸在另一波男子勾起的情潮中。
当少女沉沉入睡时,慕容铮似乎已经发现了对付她的最佳利器。不动声色的笑笑,他决定要偷偷的找大夫去准备一些药汤了。
数月后,当军营中一名叫莫瀚宇的小兵崭露头角,而荣则在战场上也英勇有功时,慕容铮果断的向圣上递了折子。称自己在战场中受下的旧伤复发,需要回京疗养。
此刻正是歇战期,因而皇帝便准了他的折子。
只是,当慕容铮回京时,除了他自己,以及护送的军队,却还有一名被点了穴道一直昏睡着的少女。
又是一月,在经过了不屑的努力下,少女终于怀孕。当然,却是当她已经成了正正经经的慕容夫人的情况下。
男子紧紧抱着怀中的妻子,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神情中多了一些满足。抱着自己的妻子,果然比抱着别的人女人要舒服的多。
“阿云,孩子有闹你吗?”
闻言,已经成为人妇的女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你的孩子现在估计还没有一个拳头大,闹什么闹啊!”
顿时,男子被说的哑口无言,端上来的好相公,好父亲的嘴脸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就在几日前,女子已经得知了他在军营中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自己为何一直没有怀孕,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只是,怕男子都不知。哪怕如今没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也不会轻易的离去了吧!女子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一脸郁卒的男子并没有发现罢了。
八月末,在贴近蛮族聚居地的广袤草原上已经渐渐趋于荒芜。成片的草地枯黄,头顶秋末的日头火辣辣的呃,让人睁不开眼睛,却又无端多了几分萧瑟。
校场上,新兵们正在紧急的操练着,以免在冬日来临时面对蛮族的入侵毫无还手之力。在这群人中,有一名少年尤为突出。那是名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容貌俊秀,肤色雪白,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一看便是好人家的富贵公子,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个满是汗水与疲劳的军营中。
若说这样一个好相貌的少年出现在这个除了营妓,几乎不会有女人出现的男人堆中怎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当第一个敢靠近这少年,对他行猥亵之举的男人被一脚踢爆两颗蛋蛋,打掉一嘴好牙后,便没有人再敢上前来了。不是这少年的手段狠辣,而是当他面对敌人时,几乎像不要命一般的举动让人不由胆寒。久而久之,这少年便成了这些新兵中隐隐不能惹的狠角色。
西北的冬月总比内陆要来得早一些,当狂风卷击着乌云,第一场雪带着磅礴的架势袭击了这片荒芜的土地时,战事已经维持了一个月多月了。
这一个月来,敌人只是偶尔小股的朝附近的村庄进犯,并未有太大的动作。虽偶尔也有死伤,但大多只是些普通的百姓。只是再这样小打小闹下去,这群摩拳擦掌的大老爷们儿怕是都要等不及了。
正午时分,前日下的雪已经渐渐消融了些。
莫瀚宇正和同帐的兵士一其朝营帐走去,正想着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前方突见有大团灰尘飞起,距离这西北大营不到一里的地方,那灰尘如同云团一般,渐渐遮蔽了半个天地。
“蛮族!是蛮族来袭了!”
前方突然传来了守门兵士的大叫声。
莫瀚宇心头一凛,竟然蛮族突袭至此!
大漠无垠,狂风飒飒。
然而,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却有数十面墨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厚重的旗帜上,绘制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在寒风中宛如凶兽一般随时准备将来人吞吃入腹。
此次蛮族突然来袭,虽让慕容铮暗自一惊,却阵脚不乱。在这西北的多年来,蛮族军队突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并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二郎们!拿起你们手上的武器,随本将军一起出去迎敌!”
正是要过午饭的时候,伙房上方已经飘起炊烟袅袅。战士们不少的都饥肠辘辘,而慕容铮早已做了安排。一边让已经吃过饭的兵士们随他出营,另一边则让其余的兵士们快些用饭。
听见前方战鼓擂响,莫瀚宇瞳孔紧缩,握在手心里的馒头也被捏成一团。他快速的将馒头塞入口中,狼吞虎咽的将旁边的稀饭喝下,抹了把嘴,就取了自己的长枪,匆匆跟上了前方出营的队伍。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保不准可以全身而退。战士们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只是百姓们的安危和家人的安康。莫瀚宇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热血澎湃的感觉让他的手指都忍不住发颤。
大夏兵力强盛,但蛮族士兵生性凶猛,也野兽一般从不畏惧死亡。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硬要拉着一名大夏兵士走向地狱。
自前方冲杀出的蛮族人,箭矢顺风而动,扑杀向前。
“噗噗!”几声,冲在最前面的蛮族士兵变成了刺猬。但紧随其后的,是成千上万的蛮族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勇向前。
冰冷的铁甲在正午耀目的阳光下闪动着寒光,甲胄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一双冰冷充满着杀意的眼眸。端坐战马之上,手中长剑指地,双目始终凝在眼前的战局之上。
这便是慕容铮,慕容将军吗?
此乃大夏之战神,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英雄。
莫瀚宇已经不是当初的那名少年了,在手中的长枪第一次刺入敌人的胸膛时,他就告诉自己要勇敢起来。如今……他握紧长枪,知道是自己要奉献这些积攒起来的勇气的时刻了。
广阔的天地间,红彤彤的不是竖起的旗帜,而散不去的血雾蒸腾着,迷了人的眼。
渐渐染红的大地同飞舞在半空中的血色一样,让人眼前一热,只知道拼杀。
莫瀚宇已经不知道手中的长枪刺破了多少人的胸膛,以至于枪杆都已经断裂成了两截。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柄蛮族人遗落的长刀,便朝人群砍杀而去。
经过了半个多时辰的恶斗,蛮族人最终溃不成军,折损的兵士已然过半。主将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命兵士们放弃战场急急朝营地回赶。
一场大战就此偃旗息鼓。
手中的兵器还残留着敌人的血腥,荣则已经指挥着手下的兵士们去清点战场。
直到听到“回营”二字,莫瀚宇抓在手心里的长刀才当啷落地,手指早已痉挛的无法握紧。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在这个白日里,他莫瀚宇让无数人断魂。但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梦中同血色缠绵,反而是做了一个他惦记了许久的美梦。
在这个梦中,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小楼之上,花香之中,少女巧笑盈盈,一双潋滟的美眸看的让不觉红了脸蛋。她穿着一袭艳色的纱衣,宛如大婚时的喜服一般,小巧的裸足踏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小宇,人家美不美……”
这句话,成了莫瀚宇对于这个美梦最深刻的印象。
清晨醒来时,同帐的士兵们大多都是眼底青黑,第一次直面战场,大家的心里都是有些受不住。因而,当看到莫瀚宇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着实让众人嫉妒不已。
莫瀚宇对于众人的嫉妒的视线视而不见,吃了早饭后,便去了校场。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足以让一名文弱的少年成就了战场上的冷血杀神。无人敢小看这个模样俊秀的男子,因为他手下的亡魂是你无法想象的。
这几年,莫瀚宇立功不断,却始终不曾进京受过封赏。圣上屡屡有口谕传来,都被他以战事繁忙推辞掉了。
坐在熟悉的大帐中,莫瀚宇手下是一只普通的盒子,然而这个盒子里却装着他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敢去过问过的往事。
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千万敌人都不会胆怯的莫将军,却在此刻竟是手指发颤。
盒子里只有几张写满字迹的薄纸,只需一会儿功夫就能看完。当莫瀚宇看完纸上所写的之后,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几年他不曾打听过莫家在京城的事,遇到有人谈及也及时避开,却不知原来莫家早在他离开的那一年便落败了。自己的父亲因为谋朝篡位被斩首示众,而莫家更是早已不复存在了,但这些都不是他需要去关心的了。在外人看来,曾经的莫瀚宇就是一门心思只知道读书的乖孩子,尊敬父母友爱同学。但其实则不然,对于莫棋莫家来说,莫瀚宇却是厌恶至极。在这个只有权力欲望,而无亲情的家中,他需要的是永远都不到的。因而,在遇到一个林沐子之后,他才能感受到这世间的美好。
也许对他来说,林沐子就是他的救赎。可是,当这唯一的一点温暖也消失不见的时候,他的人生已然崩塌了。他再也没有了需要继续努力下去的愿望,也不再同那个只把他当作工具的父亲去虚以委蛇了。他真的自由了,却带着一颗残破不堪的内心。背井离乡,来到这个荒芜之地,只为了让自己能稍稍感受到一点活的感觉。
想必圣上已经得知他便是当年始终的莫瀚宇,便是莫棋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了,但不知为何他却并未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忌惮,着实让人不解啊!
草长鸢飞,当春草覆盖满了营地四周的土地上的时候。莫瀚宇无奈动身,前往京城接受大将军的封赏了。
路漫漫,沿途的风光不断的变幻着。莫瀚宇一拖再拖,最终却还是抵达了京城。
京城,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像这样的日子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临街的酒楼茶馆更是早早的便没有了位置,更有些炙手可热的位置早在半月前便被预定了出去,为的只是能清晰的一睹少年将军的英姿。
女人们天生对英雄就有着一丝向往,更别说这少年将军据说更是少有的英俊。是以,你看这街道上的人群中,有不少都是形容激动的女子们。
二楼之上更是挤满了人,都巴望着城门的方向。
这朱雀大街历来便是过往军队和仪仗的必经之路,此刻更是热闹到了极点。不过,在这热闹之中,却有着一间临街的茶馆的二楼很是安静。
看去,也不过零零散散几个人头露出,但都是男子,且各个英武不凡,腰佩刀剑,一看便是护卫一流。
雅间中,坐着一名女子,其余的皆是侍奉的丫鬟。看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杏眼菱唇,薄粉略施,便美艳动人,一袭红色纱衣,艳光四射。
此刻,她正轻轻饮着茶,不时的捻起一块精致的点心送入口中,看起来对于外面的热闹全然不在意似的。
“公主,莫将军马上就要进城了!”说话的是名男子,单膝跪地对眼前的女子很是尊敬。
那女子蹙了蹙眉,道:“怎的这般缓慢?”
“属下也不知晓。”
女子收回视线,道了声:“起了吧。”
眼前的女子无论是仪态还是相貌头透露出一股贵气来,再加上男子的称呼,便知晓此女便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义妹——平安公主。
这平安公主据说是在多年前救过圣上的性命,后来便失踪了几年,在三年前才被接入宫中,并封为了平安公主。有人说这封号未免太重,但也有的人说大约是圣上的移情作用。谁不知晓,当年安平公主嫁与右相之子,后右相谋反之时被当做人质。因禁卫们救驾来迟,才惹得公主丧命。
而这宫中的大公主早年间因恋慕上一名普通男子,悄悄的嫁人去了,这宫中便愈发的安静了。圣上虽有一名公主,同几名皇子,但都年纪尚小,不能同他说话解忧,这才是有了平安公主的存在。
对于此,众人各抒己见,却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然而,此刻便是这众人心目中最好奇的人物平安公主,却是待着这样一间普通的茶楼中,用着茶吃着点心。
“公主,咱们出来的时候太久了。”
平安公主抬眸睇了小宫女一眼,道:“等看过莫将军后,咱们便回去。”
小宫女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双眼,不知为何竟有些惧怕,呐呐的低下头,不敢再多做一言。
许是众人的期盼终于有了结果,就听人群中猛地传来一声欢呼,“是莫将军!”
小宫女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就感到身边一阵疾风,椅子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平安公主双手扣紧窗边的木头,目光灼灼,紧盯着城门的方向。直到那名坐在骏马上英姿飒爽的男子出现在视线中,呼吸竟是陡然一窒。
莫瀚宇覆盖在头盔下的俊颜看不大清楚,似乎是自从他戴上头盔以后,便不喜欢旁人窥视他的容颜。而他此刻所戴的更是一顶特制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色头盔。远看去,肃穆的如同一副深色的画卷一般。突然,他觉察到人群有一股灼灼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仿佛要将他的头盔穿透一样。
但当他循着那道视线仔细去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莫非是自己从战场上归来,有些太敏感了吗?
茶楼中,平安公主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公主!”
“公主!”
拒绝了众人搀扶自己的手臂,平安公主摇了摇头,说:“本宫无碍。好了,时间也差不多,回宫去吧。”
紫微殿中,莫瀚宇单膝跪地,听候封赏,一颗心却并不在太监们口中那些他并不在意的荣华富贵上。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久到他连这里的土地都觉得陌生起来了。
从宫中出来后,莫瀚宇并未去往新建的将军府,而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悄悄骑马出了城。
城郊的墓地一如既往的荒凉,一个个坟茔之间矗立着一块块哀戚的墓碑。
清明早已过去,地面上偶尔能看得到还未烧完残缺不全的纸钱。
一双乌色的靴子踏着慌乱的野草,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在草丛着搜寻着。终于,这人的视线一亮,停在了一个荒草中的一座小小的坟茔前。
看得出来,这座坟已经好多年不曾有人打理过了,杂草已经将整座坟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一枝小树也跑来凑热闹,在坟包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男子抽出腰间的长剑,毫不怜惜的将荒草一一除去,放在轻手轻脚的拿出一块帕子将墓碑擦拭干净。被尘土覆盖了墓碑露出一行小字了,看的男子眼睛一热。
吾妻林沐子之墓夫莫瀚宇。
三年的时间,让这字迹不曾褪色,不曾消退,可人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沐子,对不起,小宇让你等了这么久。”本以为他会死在战场上,却不知他竟是活着到了京城,而且成了大将军。但他的沐子,却孤零零的在这地下长眠了三年之久。都是他的错,当初就应该带着她一起上路的。“沐子,你孤单吗?下面肯定很冷吧,都是小宇不好。可是小宇过些时日又得离开了,沐子在下面等一等小宇好不好,等小宇来陪你,不然沐子一定会很孤单的。”
春风吹动着死去的枯枝,吹散了男子的喃喃细语。
夜幕降临时,皇宫中一片欢腾。
为大将军凯旋而准备的宴席,正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莫瀚宇一袭黑色长袍,面上罩着一张黑铁面具。有人说他是在战场上将一张脸给毁掉了,整个人成了一副夜叉的模样,但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远处的女眷的席位上,不少年轻的少女们都对这一位年轻的将军投去好奇的一瞥。但猛地对上一双冰冷无情的双眼,以及一张狰狞的黑铁面具时,却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如此,才见那位将军似乎是满意的举起酒杯,小酌。
暗处,一双清亮的眼睛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忽然勾起嘴角,悄悄的笑了。
酒过三巡,皇帝似乎兴致高昂,对下首的将军道:“听闻莫将军还未成亲,今日朕便来做个媒吧!朕的义妹正是适婚的年纪,今日正好将军也在,不如就成就一双小夫妻如何?”
莫瀚宇一怔,酒杯中的酒液登时倾洒到桌面上。放下酒杯,他急忙跪地正要开口。却听,皇帝说:“不过嘛,未免让年轻人不喜,朕便让你们先接触一下,互相认识认识。莫将军,你可不能推辞啊!”
这一夜,莫瀚宇并未回到自己的将军府中,而是径自去往了城郊。
没有人知道他去那里做了什么,但当他回城的时候,眼底明显有哭过的模样。
“将军,平安公主已经被安排在了您隔壁的厢房中。”
莫瀚宇刚刚将爱马交到亲卫手上,便听到这样一番话。因而,从昨夜便不好的心情,更加的狂躁了。他压抑了一下火气,心中暗暗道:大不了便是以死拒婚,反正他也不流连这个大将军的职位!
平安公主清晨自睡梦中醒来,便听人说大将军已经回府了,嘴角勾起。“扶本宫去梳妆。”
“叩叩!”
房门被轻轻敲响,传来一道轻柔的女音:“莫将军,本宫是平安公主,听说将军回府,特来探望。”
在门口守候着的亲卫却是第一次看到平安公主,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巴掌大的娇小无暇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上一双清亮的杏眼,艳红色的端丽宫装却不见俗气,外面披着一层同色纱衣,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繁复花纹,三千青丝绾了如堆云,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精致金链镶嵌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偶见轻微展翅却不见动静。行走间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却又多了几分大气之风。
这便是平安公主吗?虽为皇帝的义妹,却不负她的身份,看起来真的如同一名真正的公主一般端庄华贵呢!亲卫眨了眨眼,轻轻退到一边。昨夜皇帝已经为将军赐婚,虽还未降下旨意,但看起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眼前这位平安公主,便是他们未来的将军夫人了。
莫瀚宇满心阴郁,正听到这个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轻放下手中的冷茶,他冷声道:“既然是平安公主,那便进来吧。”
朝身边的宫女们打了个手势,平安公主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宫女们已经亲卫退到暗处时,才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是已经深入心底熟悉的味道。深深吸了口气,她轻移莲步,来到了男子面前。
男子依旧戴着一张狰狞的铁面,并未抬头,也并未邀她坐下,看起来对于她的到来一点儿都不欢迎。
不知为何,平安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裙摆下的秀足悄悄往男子面前移动了一下,“莫将军……”
莫非这些个皇家公主们一个个都不知廉耻为何物吗?莫瀚宇抬眸,正要训斥,却是瞳孔一缩,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平安公主低低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取下了他的面具,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眼底里闪过一丝眷恋。“真是,好久不见了……”她笑着说。
莫瀚宇的眼神始终凝在她身上,此刻方才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平安公主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莫非你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吗?小宇……”
这个熟悉的名字像开启门扉的钥匙,刹那间就打开了莫瀚宇记忆的闸门。“你没有死?”
平安公主点了点头,藕臂揽在了男子的脖颈上,低声道:“三年了,还真是有点儿想念呢!”
这一日,平安公主自进入莫将军的房中后便不曾出来过。半月后,平安公主大婚,举国欢庆。当若干年后,两个人已经成了老婆婆,老爷爷的时候,莫瀚宇也始终未曾问过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只是,当那一日来临时,他喘息着,央求他答应:“沐子,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让我早一点遇到你……”
老婆婆含笑着点了点头,老爷爷才满意的闭上双眼。
第二日,当孙子孙女们推开门后看到两位老人含笑而去,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