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段霆渊以书抚额喟然轻叹绢布下的嘴角鲜有的同时上扬“太妃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他可没从那女人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点的爱慕之情。那女人还破口大骂他‘塞扣’虽然他不知道这罗刹文确切的是什么意思但估计也与‘变态神经病’什么的差不了多少。r
疯狗一样的女人要不是看着她懂得那唧唧歪歪的罗刹文或许在她骂他的当晚就把她给扔出了王府哪能勉强留她至今还找宫中最好的御医为她医治双耳。r
笨蛋女人轻功如此之好却没想到内力竟是如此之弱竟然连自己的几处大脉都封不住如若能封住也不至于落到双耳失聪这般田地。r
但为何他的胸口微微有些异样。r
“渊儿呀大娘说的是真的。”老太妃褪下腕上的佛珠握在手中急急的捻动但言语之间却是极其的恳切“你想啊念恩那小姑娘一看便是出生大户人家人漂亮机灵武功又好若不是对你有好感干嘛要冒着危险还要委屈自己扮成下人进府来伺候你。”r
段霆渊锁着眉胸口异样的感觉更甚垂眸翻开书页却不想扉页过后一幅画工精致的美人出浴图赫然映入眼帘。r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这府上除了新来的那个叫念恩的丫头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屋里放置这样乌七八糟的书画。r
段霆渊暗自咬牙合上书本尽力忽略胸中的那股愈演愈烈的刺痛。r
老太妃见他不开口反驳心下一喜便捻着佛珠再接再厉接着道:“大娘知道你肯定不认同大娘的话因为念恩对你不似其他人对你那般尊敬。呵呵这应该就是念恩的特别之处想借此引起你的注意。渊儿你想啊若是念恩对你没好感怎么会……”r
老太妃正讲得顺溜之时却不想段霆渊却突然捂着胸口站起身。r
“那女人在哪儿ǿ”玄色广袖一挥琥珀色的褐瞳渐渐转为赤红一滴冷汗划过眼角。r
“渊儿你怎……”r
“那女人呢?ǿ”大掌落下上等的檀木书桌应声而裂桌上的几叠书籍纸张凌乱的散落一地。r
“快来人啊ǿ”老太妃急急的欲走过去搀扶却被段霆渊一个闪身避开。老太妃停在原地仓皇得不知如何是好。r
现下这情形万万是不能告知念恩的歇息处。r
“那女人在哪儿?ǿ”周身戾气骤聚原本罩住下颌的绢布被猛地扯下露出线条紧绷的下巴。r
“渊儿你先忍着太医稍后就会赶到。”r
“在哪儿?ǿ”r
“渊儿你……”r
段霆渊见老太妃铁了心便不再逗留飞身跃出房门。老太妃心急如焚的跟了出去却早已不见了段家王爷的踪影。r
守在门外的小厮丫头还怔在原地他们家王爷满眼通红的问了念恩的歇息处便不作停留的飞身不见。直到老太妃出了门他们才回了神。r
“王爷是不是去竹林的小院儿?”老太妃慌忙的问着。r
“是……是的。”下人们也忍不住慌乱起来。r
“快……快跟我过去。”r
一帮人扶着老太妃火急火燎的往竹林赶去。不知为何王府那么多间好屋子念恩却执意要住在这么一间简陋清冷的屋子。r
众人赶到之时屋子褪色的门已经损毁在地显然是被人用力震碎的两扇木窗在吱吱呀呀的晃悠……r
屋前一块木牌赫然而立上面整整齐齐的两排楷字:王爷与狗不准入内。r
众人脸色齐变。r
“去把那牌子摘了。”老太妃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大步往屋里去。可下人还未走进木牌一阵风过那适才还孑然而立的木牌却突然发出声响瞬间四分五裂成无数小块。r
众人又是一惊暗自为王爷的功力咋舌。r
不过还好屋子里的东西样样均完好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愿念恩已经安然逃脱。r
“阿弥陀佛。”老太妃阖眼捻着佛珠。r
月残星孤黑压压的一大片林子一眼望不到尽头只剩两个人影匆忙忙的在其间追逐。r
这场追逐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女子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奔波在前男子忍着腹中绞痛紧随其后二人谁都不曾懈怠你追我赶之际便以从京城的王府一直追到郊外的山林。r
云层深厚月明了又暗。r
“疯狗ǿ疯狗ǿ”念恩哭丧着脸脚下一点树枝借力钻入枝桠间的空隙落入尘土之间在树木之间没有章法的乱窜即便如此那一言不发的段霆渊还是如影子一般紧随也或许是讲了些什么但双耳失聪的念恩也丝毫都听不见。r
事实上念恩的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就连脚下枯枝乍裂的声音都难以听见自然也还有她自己说话的声音。r
“别追了别追了ǿ”双腿灌了铅念恩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求饶再这样跑下去内力不足的她就要虚脱见阎王了。r
就算是轻功一等一也经不住这般不要命的耗。r
“该死的女人让他别追自己就不知道先停下来吗?”额头冷汗淋漓段霆渊掌抵住腰腹忍不住低咒。现下他腹中疼痛难忍一时如火烧一时如刀绞定是这女人抓伤他时下的药。r
该死的女人那小小的指甲盖里居然藏了不止一种药还真是疏忽了。待逮她时定把她那该死的手指甲一片一片的给拔得精光ǿr
赤红的瞳子泛着寒光段霆渊提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r
身后戾气又一次迫近念恩那眼眶里打转多时的泪珠子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左右都逃不过一死与其活活累死还不如落到段霆渊手里那至少还能在死之前喘上一口气。r
不知怎的那希腊马拉松英雄菲迪波德斯就这么闪过念恩的脑海苍天啊再这么跑下去她也会如同英雄一般因为长途跋涉而生生累死……r
心一横念恩缓下疾驰的脚步认命般的慢慢转过身去眼里还泛着盈盈的泪光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亦缓下脚步的段霆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