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想起这么个答案的时候,高兴地睁开眼睛,那马车就停在广场最中心的喷泉之前,从车上走下的青年,美丽得,让所有的人惊战~r
泽斯•劳伦迪乌斯•威廉,那名字鸢语花底地从她的心头漫过,r
世界的喧闹在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他在忙着从车上搬下什么,已经被色彩粘涂得看不出原先颜色的画架,画桶里横七竖八地插着各种型号的画笔,上面斑驳着染满了颜色,无法看出原本的模样,还有包裹好的小画框,被安静地置放在不易被人触碰到的地方~r
在克里斯汀从仅属于她自己的关于泽斯•劳伦迪乌斯的那片眩晕之中清醒过来之后,他已经手托调色板,对着一位打扮得看起来很是皇家气的胖女人在油画布上勾勒出大致的形状来了,r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在胖女人的身旁坐了下来——尽管那个胖女人已尽快要占尽一副双人椅的全部了,可他还是强迫着自己硬是把自己的身体塞下去,孩子用不是很熟的英语讲着,“我坐哪,帕帕?”r
那穿燕尾服的男子拉了男孩子坐在自己的腿上,看他脸上的表情可以明白,他很为自己能够与妻子坐在一起来分享某一瞬间而尤其的幸福~r
然而,“这个地方属于我”r
那女人像被烫了一下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极难听的英文大声地讲着,显然的,这个尼尔尼亚女人的话并不单单是讲给自己的丈夫听的,否则,她大可不必用英文讲,况且,她的英文讲出来是那样的难听,就像嘴里含着一枚核桃一样~r
也许,她的脸也长得像核桃。r
最后她的丈夫还是死皮赖脸地坐在那里,胖女人没有办法只得很不高兴地不去看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可是当她努力地向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的一直埋头作画,只是偶尔才抬起头来的画师露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的时候,整个地显得她实在是太不好看了。r
金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足以扫去一切阴霾的光采,从周围人叽叽喳喳的争论中她了解到这青年叫做,本•巴洛伊斯,是这里颇具名气的画家,据说他有魔鬼的力量,将美丽赋于让他为自己作画之人——如果你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让他为你画肖像的话,属于你的美丽,就会以那一天的格式永存不朽~克里斯汀不禁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神话。不过,谁又能置疑什么呢,意大利的确是十九世纪艺术的盛世中中流砥柱之地不是吗?关于艺术,是什么都会发生的。r
“我已经等了一个星期了~”行动如猫的女子闪到画师的身旁,r
“亲爱的潘朵拉小姐,我想今天下午就是我有幸为您效劳的时间~”他抬起头温文尔雅地冲着猫着腰站在那里的金发姑娘道,然后眼睛迅速地回到画板上,女子看他只顾画画,再纠缠下去也无益,于是只得退回到人群中,成为那惊叹雀跃的女人们中的一员。r
“亲爱的本~”r
“哦,天呢,我的巴洛伊斯王子~”r
人群里不时地传出各式各样的呼喊,r
他从画板上抬起手,头也不抬地冲着那人群招了招,然后便又重新陷进自己的画里去了。r
她站在喷泉池沿思索着这个城市的艺术——当然,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站在那里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脚已经不能再让穿着高跟鞋子的女人踩了……r
“斯图尔特小姐,站在那里你会整个变湿的!”r
那声音,似乎应该与自己有关,于是缓缓她地回过头去——r
是那个在轮船上给了自己茶苯海明的人~r
突然想到药的事尚未好好地谢过对方——尽管没有怎么管用,但是,不见得是对方药的问题~r
“泽维尔~”她记得那个高高大大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是叫这么个名字来着~高跟鞋子在凹凸不平的西班牙海浪石上一措脚,脚下不稳,整个人失去重心那样左右摇摆起来——也许是不想让克里斯汀在这个异地的广场上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吧,泽维尔抢步过去将她从池沿上拉了下来,r
她跌进他的怀里,道了谢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十根手指极不自然地放在黑色的裙摆边,来回地动着,似乎手指也会感觉到不好意思了。r
“真的很谢谢你的茶苯海明~至于我的情况,大概不是药的问题……”r
然而泽维尔却似乎没有把药的事记挂在心上,“记得你在船上曾抱怨过,晕船的味道真的太不好了,恨不得直接跳进海里算了~已经离开了海洋如果现在掉进水里,那就太没有必要了。”r
“就算真有那种想法,也只是说说而矣,我不会就那样跳进海里死掉的。”她那样讲着,脸上没有任何可以捉摸的表情,也没有不自在。r
泽维尔似乎不太习惯那种讲话的方法,他叉开话题,“坐那么远的船来这里做什么,威尼斯可是一个离了船寸步难行的城市啊。”r
“来寻找一个人。”r
“寻找?”泽维尔,似乎也可以明白“寻找”和单纯的“找”,有着多多少少抑或是难以揣测的差别。r
克里斯汀微微点头,然后就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因为,她不怎么希望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了,于是问道,“泽维尔先生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