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罗谢尔修女在伦敦港下了船,克里斯趴在护栏上望着她的背影,那单色的修女服在下雪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清冷,平日熙熙攘攘的码头在这个圣诞节过后的雪天显得异常冷清,从通道里窜出一个孩子,他在拉罗谢尔修女的跟前猛地停下步子,仰起头来扯着她的衣襟,将一只旧礼帽举在手里,显然他是一个靠乞讨为生的可怜的小家伙~r
当克里斯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想这个孩子幸运极了,因为拉罗谢尔修女可不像一个小气的人啊~可是,拉罗谢尔修女停在那里,她朝那孩子望着了一眼,并没有给他钱,而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那可怜的孩子脸上,孩子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遭遇,他被狠狠地甩到了一边,礼帽也掉在了雪地上,拉罗谢尔修女就是踩在那帽子上走过去的。r
“哦,我的天~”泽维尔显然也看到这一幕了,他耸耸肩,在他的印象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古怪的,这就是他在度过了人生的三十八个年头之后仍不想要结婚的原因。r
就在这时,布兰卡教父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目光从拉罗谢尔修女身上移开,错身呕吐了起来,泽维尔一边帮他拍着后背一边道,“如果你吐在海水里的话,或许更好一些,我的主教大人~”r
克里斯汀也转过身帮他拍着,他的脚下是一片水渍,是的,是他呕吐出来的水渍,这个五十出头的神父被这几日的航程弄得略显清瘦,他伸出一保手制止克里斯和泽维尔,略微抬起头来,嘴唇上挂着一颗未坠落的水珠,雪花顺着西风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显得异常的悲伤。r
泽维尔叹息了一声,似乎他完全明白其中的原委似的。r
当克里斯再转过头去的时候,拉罗谢尔修女已经消失在马路上了,是啊,在这冰天雪地的季节里,她是不会徒步走回圣马可修道院去的,那来来往往的马车,她到底乘了哪一辆,谁也不知道。r
船在码头停了大约有一个钟头,显然的,船长想要在这里多拉上两位乘客,在他看来,这一次航行真是亏大了。r
在等了一个钟头之后,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不得不答应一个赶着山羊的老人以20个先令的价格乘坐客轮的下等舱。r
船行了二个种头才到达贝尔法斯特,泽维尔跟布兰卡约定过一阵子去找他,是的,他现在必须回去自己的实验室把那些橙色的可以用来麻醉的液体弄得更体面一些,毕竟,在不久以后它们将会用在女王身上。布兰卡同克里斯一同在那里乘上来安德鲁斯的火车。r
火车上人很少,这对于克里斯来说真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因为,她对座火车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去威尼斯的那种,事实上去威尼斯多多少少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关于火车的紧张是深深地扎根于十一年前的圣诞节的,在她的印象里,火车就是要带你离开你最珍贵的东西。r
“该死,倘若不是那些该死的革命还有倒皇派运动,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乘坐该死的轮船!”布兰卡的脸色并没有比在轮船上有所好转,过了一会他又继续讲起来,不过这接下来的话可能看起来与之前有所衔接,事实上完全不是一码事,“想想看的话,英国真是一个绅士的国家,即使是革命也来得很温和,不肯流血,不肯上断头台,真是‘光荣’的‘光荣革命’啊。国王没有儿子就让女儿主持朝政,不过大家仍然好脾气地接受……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为什么却不能对自己的家人仁慈一点儿呢?为什么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自己的鲜血,为什么要让痛苦无止境地轮回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