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道，嘴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不过，我倒是挺为他迷上那些大部头的法律判例而费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实施那项伟大的计划的？”r
“学习法律的话～好像已经有六年之久了～”泽维尔说着自己也拿不准的话。r
“他有没有向你透露为什么要学习那个？”布兰卡道，“准备和自己的表哥好好地打一场官司？”r
“如果说目的的话，我倒是听到他向我讲过这么一句，‘我必须得摸透契约以及意志自由论的所有精髓，因为本人同一个让人厌恶至极的人订立了一个终身契约’，如果希律所言属实的话，他应该想要找出契约的破绽，你觉得呢？”泽维尔的回答总是这样处于不确切的状态——当然，这是在处理医学以外的事情上。r
“他当初对神学可是十分痴迷的～”布兰卡的这一句话里，不知到底是叹息占了上风还是无奈略胜一筹。r
“不要再谈那个家里蹲的笨蛋了～”泽维尔拍拍神父的肩膀，谈话的时候应该懂得适可而止才成，更何况大家都是聪明人，“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不愿意呆在这里是不是由于那个叫做吉尔贝尔的小家伙，他的世界没有布兰卡神父一定变成黑色的了——那种连黑白都称不上的颜色？”泽维尔道吐一个烟圈，“可怜的小东西～我想说的是，他哭了吗，在你起程来这里的时候？”r
“他没哭，只是趴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并且咬每一个帮我收拾行李的人～”布兰卡耸耸肩膀道。r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遗憾的事莫过于人们发现了一个困难，但是却找不到克服它的方法，或者，也许他多活一些日子的话就可以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他却过早地辞世了～”布兰卡吐出一个烟圈，疲倦了似的叹息叹。r
“那不是约翰•道尔顿先生的错，我想。”布兰卡脸上有一抹无耐的笑，r
“真的很为那个吉尔贝尔的小家伙伤心，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画画的，你最好劝他尽快爱上另外一件事情，这样对他有好处，我亲爱的神父，当然，我完全可以信任您有这样的一种能力不是吗？”泽维尔望着波澜不兴的海面。r
“虽然我曾经努力地让他爱上摄影，但是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法子～在这一方面，我想，你多多少少高估了我这个可怜的神父的能力～”布兰卡耸耸肩膀道，面色苍白，是啊，即使是在他生命力最活跃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改变那些小恶魔的想法——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小恶魔，对于他们执著地想要从事的事，自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向悲伤，然后在那注目中悲伤着那份属于自己的部分。r
因恶魔的罪恶而降生的恶魔的后裔啊！我美丽的孩子，吉尔贝尔•斯托克（Stock，在英文里是“紫萝兰”的意思）。r
“是我高估了吗～与之相较，我很乐意承认你们威廉家的人都有一种魔鬼般的力量，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你们办不成的事情？”泽维尔望向他，是的，现在他需要从这个终日与上帝为伴的神父脸上获取一些什么了。r
“如果说魔鬼的力量的话，那只有安斯艾尔，其他的人只是徒有虚表而矣。而且，即使是魔鬼，在遇到爱情时也会变得脆弱易碎，这是近似真理的规律……安斯艾尔～”他回过头来望着泽维尔，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似乎是药已经起了作用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不过，他的嘴唇为什么看起来依旧那样苍白呢，“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r
“这得看你高兴，我的大主教。”泽维尔将抽完的烟头抛进海里，没有看向布兰卡，神父的话没有错，安斯艾尔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因为他倔强到不行，他能从上帝手中夺过属于自己的死亡剧本，然后大笔一挥将自己不想要“在场”一笔勾销，然后再将那剧本丢给那个做惯了伟大编剧的可怜的上帝。r
“你打算一辈子都呆在教堂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