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在大街小巷踟蹰着,这是一个比苏格兰更不盛酒力的地域。十点之后街上到处是东倒西歪的醉汉,他们互相嘲笑着,然后看到来往的姑娘便都将她们当作鸡,所以,十点以后的巴塞尔街显得静寥非常。r
她尽量沿着街角行走,以防与那个醉汉照面,从刚才那个穿着性感的女郞身上,她多多少少明白了那将是多么可怕。r
然而,作为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礼帽的女人,她的危险并不是来自那些醉汉,就在她靠着墙边尽量为东倒西歪的行人们腾出些空地走着时,一个没头没脑的莽小子差点将她整个地撞倒,等克里斯站稳身子以后,那个看似瘦弱的红毛小子已经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了,显然那孩子撞了人之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地上有三三两两地坠落着白色的蔷薇花,似乎刚才的那一次撞击给那些脆弱的小东西以不可轻胜的委屈似的。r
这小小的麻烦让她重新悲伤起来,当然,这悲伤并不是由脚踝的轻微扭伤引起的,如果非要找出点可以责怪的东西的话,就是地上那几片蔷薇花瓣,在她的眼里,它们看起来的确很哀伤。r
白色蔷薇似乎是上帝为了他保留的意像,所以,看到那些花的时候,她便总是会想起他——这是一种补偿,对于永远无法得到的劳伦,上帝给以她可以让她联想到他的千千万万的意像,它们老老实实地在花园中生长着,从来都不可能离去,它们中的每一朵都是她的劳伦迪乌斯啊!明天起,我们都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至于何时见面,也许是下一个十年——生命之所以短暂如白驹过隙,就是因为我们花了太多的时光去等待上帝制造的机会,这是无法言表的悲伤。r
巴塞尔街虽然拥挤破旧,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异乡人需要的一切,小旅馆彻夜开放,为想要找到下脚地的沦落人提供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r
旅馆门前拥着几辆马车,去去回回的宿客在柜台前将钱币交给开旅馆的长满络腮胡子的阿尔及利亚人。到了这里,她突然感觉到安全了一些,最起马不用再害怕那些酒店鬼了,几个穿着托地长群的女人坐在招待用的沙发前,她们将手炉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暖着,克里斯也突然之间感受到冬天已经开始到来了。r
她只定了一个房间,没有要那个精明的阿尔及利亚人殷勤推荐的他们本地特色的套餐——因为,现在不是一个适合吃东西的时候,她首先得先消化自己心里无法排遣的悲伤才成。r
“那好吧小姐,不过,您得先付钱。”老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其实这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大抵如此,对于人性的弱点,本来就无可厚非。r
让人痛苦的是,她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无法找到自己还剩余50英镑的钱袋。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当然没有请求老板先让她住上一夜的打算——事实上这种事情是她从来都没有遭遇过的,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r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是因为赌气才一个人离家出走的呢?可是我们的旅馆不是为可怜人开的,如果没钱的话,谁都拿这件事情无能为力。”他的话里透露着让人厌恶的沮丧。r
“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不得不另外想办法了。”克里斯说着,想要走出去。r
“或许您可以用一下我们这里的电话,打电话让您的家人来这里接您,毕竟这么晚一个姑娘家独自出去并不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