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在同恶魔成为朋友，克里斯～”霜月的语气同克里斯汀一样，只是多多少少略微显得更加庄重一些，而且并不是那么容易发觉。r
“也许日本的恶魔全都是风尘秀吉那样是樱树死亡之后羽化成的吧？”克里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r
霜月并不讨厌这个答案，于是微微一笑，将脸上的悲伤情绪一扫而光了。r
在霜月的心里，人死后，总归是要把灵魂交给恶魔的，勿宁说，人本身就具有可怕的恶魔的性质。r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依旧每个休息日都要去圣安德鲁斯教堂作忏悔，似乎她要在临走之前将自己关于圣安德鲁斯的记忆如数留在这里似的。r
约翰•布朗以同在一所学校为借口邀请克里斯参加他们组织的面具派对，并且声称很有趣，保证克里斯汀一定会喜欢的。r
克里斯实在推辞不掉了，于是只得答应了，毕竟房东阿拉莎太太也受不了那群打扮夸张的皇家骑卫队的家伙们整天绕着大门用马鞭柄旁敲侧击了。r
“斯图尔特小姐，在下早就知道您是迟早会答应的，那里有一个惊喜等着您！”他那样大声的说着，就像完成了某种使命信的率着自己的一帮随从消失在安吉尔大街的尽头。r
“要不要一起去？”克里斯征求霜月的意见，毕竟，有霜月在一起的话，她最起码不用担心找不到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人。r
“我很害怕镶着厚重花边的巧克力圣代，庸俗到那种程度的装束太可怕了～”霜月那样说着，将一抹白漆点在画面上念珠的高光部位，“我的《罗生门》快要完成了，相信这一次可以搞到再多一些钱，那群日本佬，他们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奸诈的家伙，这样的一副画只要丢进运大米的仓底运到日本去，满可以赚上100英镑，可是他们却只肯付给你十英镑，渔利啊，渔利～”她那样无奈地讲着，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沮丧的表情，似乎从她口中着的这些事并未在她的思想里形成任何的意识。r
“想请你帮个忙。”克里斯站在身后道。r
“我不会去的，那种地方太可怕了，我知道你也讨厌那种挤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女人和她们身上的味道，可是你必须得去克里斯，因为那会也许是你接下来生命里必不可少的。那真是一个培养自我克制的好地方，而你正需要那种自我克制克里斯……”她已经意识到克里斯会由于不愿自我控制而造成什么祸端了似的，那样谆谆教诲着。r
“好悠长的教诲啊，我只是想要你帮忙弄一下这个～”克里斯微笑着将面具扬到霜月的面前。r
“不是挺好吗，珍珠什么的，看起来花了不少钱呢。”霜月端详着那只在前额足足镶了一百零一颗珍珠的面具道。r
“真的很让人痛苦，那些毛会随着呼吸进到你的身体里似的，感觉整个脸都处于一种毛乎乎的状态，我可没有在那里摘下面具的想法。”r
“哦，好像是啊，你的阿尔弗雷德王子又不在那里～”霜月乐此不疲地开着她的玩笑。r
“事实上我倒是挺愿意和那里的每一个到访的男子跳舞，可是我的双腿就像两根木头一样，安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和我一起跳第二次舞～”克里斯很为这一点自豪来着。r
“哦，那可真糟糕～”霜月在围裙上擦了自己的双手，接过面具，仔细地用美工刀将那些粘着的毛啊珍珠啊全都剔掉，她甚至将胶也不留痕迹地全都除去了，“要画些什么在上面吗？”她征求着克里斯的意见，不过，克里斯却清楚地知道，霜月一定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了。r
“就照你的想法，为什么不呢？”克里斯道。r
于是霜月就打来细工笔动起手来了，她在动手的同时还不忘教诲克里斯汀，“假使有一天你有机会摆脱自己脾气给自己带来的默默无闻的处境之后，就不会在那些可怕的舞会上重蹈覆辙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会用心机，能打好手听纸牌或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话，克里斯，任何情形都能让你如愿以偿，你将成为这个社会的侨侨者，你有那样一种气质。”r
她微笑着不置可否，因为，她的灵魂从来没有在自己所存在的社会中存在过——她是一个注定要背叛的人。r
当她画好了一半脸的时候，克里斯拿过她手中的面具，扣在脸上，“可以自由呼吸，而且，多漂亮啊，对不对？”r
霜月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笔****笔筒里，她嘴角略带微笑，“你知道我已经完成了对不对？”r
“你也觉得半面妆更好看？”克里斯摘了面具那样认真地征求着她的意见。r
“当然了，我的克里斯，有时候，面具就像做人一样。”她总是善长用那些诙谐的话语说出一些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