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讲得正起劲的时候,神父问道,“响彻英格兰的托斯卡纳公司是您家族的产业?”虽然一向知道克里斯的身世有些与众不同,但是当他凭着自己的机谨在她的故事刚开头就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r
更何况——r
是啊,她的父亲是爱新觉罗•华晔,母亲是安妮•托斯卡纳•斯图尔特!对,这样一来的话,的确~在神父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便悔恨自己脑袋迟钝似的在心里自责着。事实上,关于克里斯汀的父母,他也并非不认识。r
克里斯汀停住自己的讲述,神父的发问让她觉察到一种不安全感。是啊,她不想让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哪怕是那些关于家庭的荣耀,她觉得将自己的荣耀与卑微一同掩埋在心底是最安全的,最好谁都不要想方设法地去了解那些东西。r
克里斯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凭着比他人更加敏感的意识力感受到自己把事情给搞杂了——是的,他不该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讲出来。事实就是事实,即使不用语言表述出来,它依旧拥有作为事实的价值。r
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继续讲自己关于杰米和苏的故事。r
在听故事的时候神父伪装起自己满心的懊悔,他在整个聆听的过程都在责怪自己那句不应该的发问,说不定,在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里他一想起这件事都要好好地后悔上一阵子呢——聪明人的坏处就是这样,当他们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将要受到自己比一般不是很聪明的人更为严重的谴责。r
杰米和苏的故事讲完了以后,她还兴趣不减地向神父请教了关于防范晕船的常识,他们侃侃而谈,甚至讲到中国《三国志》中的赤壁战争,不过,曹孟德似乎也没有什么善于防治晕船的方法来着,于是他们就顺便把古人好好地嘲笑了一番。r
她临走的时候感谢了神父,并且感谢教堂将后面的礼堂借给圣安德鲁学院的学生举办接下来的这一场面具舞会。r
“荣幸之至。”布兰卡道。r
她直接将山羊装穿在身上,“好暖和啊~”她那样说着,将手缩进袖子里,似乎她是因为感觉到寒冷才这样说的,当她准备将头也缩进去的时候,却终止了一切的动作,她呆板地转过头去,“鄙父正是托斯卡纳公司的经营者,不过,托斯卡纳是外祖母与外祖父毕生经营的心血,他们英年早逝,安只有在艾森觉若带着几箱子金钱回来以后才得以重整旧业……”她简要地说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傍晚明显冷下来的空气,将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冲着神父挥挥手走了出去。r
神父望着山羊装圆滚滚的背部,她伸手将头发在后脑勺挽成一个髻,由于衣服太过厚的缘故,所以胳膊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而那只髻之所以那么歪斜,一半是胳膊的不好用,另一半则要归咎于她自己手法的问题了。r
不过,无论如何那只髻都不难看。r
她是自己见过的最有趣的一个女孩子,在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啊——她已经在这所教堂做了三个月的忏悔,可是关于她的性格,她忽如其来的悲伤还有你无法探究的欢乐,那些东西是你凭着聪明机智无法猜测的。r
舞会如她所想的一样糟糕透顶,她坐在最外围的一张桌子里,看着那群男男女女像鱼一样地挤来挤去,有些姑娘总是故意地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画了浓妆的自以为很漂亮的脸蛋,然后在吸引来别人的目光之后再大惊小怪地怪叫一声装作惊慌失措地戴上面具向外面跑去,当然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会跟着一个或是几个对她有意的纨绔子弟。r
还真是无聊至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