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保重。”他那样说着,将一份食物放在这个可怜的人可以接触到的地方。r
当时,他的眼睛望向外面,那里有大片大片的鸽子,他不想去看这个老管家,他也不想回答那充斥着虚情假意的告别语。他唯一了解到的是,自己将会随着这个被众人所抛弃的庄园一同荒芜掉。r
当他喝完属于自己的最后一杯水,吃完最后一块面包之后,便安静地闭上眼睛听鸽子飞翔时脖子里的风哨发出的呼呼的声响。r
死亡从来没有让他恐惧过,在这一点上,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事实上,这也是他遭受如此残酷对待的原因之一,对于像他这样的人,单纯地取走生命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所以迫害者不想看到这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没有任何意义地死去。她的报复虽然残忍但却是划得来的,她将自己失去恋人的痛苦,和对那个同父异母哥哥的仇恨全都如数奉还了。r
“安斯艾尔•威廉姆斯。”他用生命里最后一片气息呼唤自己的名字,就如同上帝在呼唤自己一样,然而此时的他却只能嘲笑那万能的上帝,手段残忍的杀人者正在他的圣殿里享受着受人尊敬的待遇,而这号称通晓一切的上帝也对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没有一丁点办法不是吗?r
他的眼睛依旧美丽如雪原上栖落的黑色蝴蝶,可是那片蝴蝶变得缺少了震颤之美,死水一般波澜不惊了。r
无数的乌鸦投射在他的眼睛里,r
它们是天堂的使者吗?r
显然不是,上帝居住在云端,他从来都是最忠爱白色,黑是属于地狱的颜色,如果我将要坠入地狱的话,那唯一可能的原因是不是自己的灵魂里无论如何都残留着下定了决心的复仇情节。r
不过,那复仇的情节绝望地给以这样的定义——拉罗谢尔•劳伦斯,如果有来世的话,很不幸地,我可能用残忍于你们千万倍的手段进行一场以牙还牙的血亲复仇。r
乌鸦用嘴啄开了窗户的插销,它们成群结队地飞进来,在他的四围盘旋着,有那么一瞬间,安斯艾尔感受到撒旦就在自己的身后,那个爱上上帝的恶魔来指引他走向与天堂对峙的另外一种存在。r
望着那群降落在自己面前的黑色鸟类,他的鼻息里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笑,他在脑子里衡量着一个问题,如果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过不了一个钟头就死去,另外一种是以一种动物的非人的格式苟延残喘地度过一个星期或是一个月然后终于还是要以同一种格式死掉,不知道你会选哪一种呢?r
他在考虑这个问题,有声音从不远的远处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就像那黑色鸟类的翅尖一样尖削地割破这黑夜。r
“不要!”r
“不要这样做~求求你们了,我太小,我才十一岁……我现在还不能……再过两年!你们知道我跑不掉的~等我再大一些的时候,那样就更能满足你们对不对?肖恩,你说话呀,你帮我说一句话,肖恩?~”之后的哀求如喁喁的梦呓,不是那声音拥有者的声音太过柔弱,而是经过风的过滤,声间变得越发稀薄了。r
话语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讲话的人太过紧张,还是自己无法连续的思维被风从玫瑰花中穿过将这洛丽塔式的悲伤言语给切断了。r
“那些馆子里的老娘们可比不得你这样娇嫩啊,我的小雏鸡~”男人猥亵与淫秽的声音伴着风送达到城堡的顶端,r
“不!不要!肖恩!肖恩,求你快告诉他们不要!”女孩子的声音开始变得恐慌与颤抖,一场哭泣马上就要降临。r
“我们可从来不知道肖恩这赖小子有你这么个小处女~不要怕,叔叔们会慢慢来的~哈哈哈!”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来?我们七个一个一个上吧?大哥你首先~”r
“不要!”r
最后就是这样一句无助的喊叫,撕心裂肺般的,如果天空也有心脏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你所仰望的天际一定已经开始出现巨大如深渊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