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老来伴

随行工作人员搞不清楚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边送老太太回家೿一边报告上级೿这些琐碎事情是不敢惊动郑主任的೿于是电话打到郑夫人手机上。r

郑夫人也在国家部位担任职务೿只不过比较清闲罢了೿得知婆婆拒绝“治疗”೿立刻赶到家属小区೿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家里的大衣柜敞开着೿墙上的相框也摘下来了೿再打电话೿得知老太太已经被送到火车站೿赶紧追过去೿路遇堵车೿更加心急火燎೿气得不行೿给丈夫打电话೿秘书接的೿说郑主任在开会೿无法接听。r

夫人给宋剑锋打电话೿气急败坏说了一通೿宋剑锋也慌了神೿因为老太太是沈弘毅带队送过来的೿他自然要被牵扯上೿赶紧联系火车站方面೿通过铁路总公司的关系联系到站长೿将这批客人先请到贵宾候车室稳住再说。r

一个小时后೿郑夫人终于赶到了೿一进门她就拉长了脸೿环视众人೿尽力压住怒火೿保持着涵养说道：“妈೿跟我回去吧。”r

老太太不理她೿郑夫人命令工作人员去拉೿不待刘骁勇发话೿刘汉东就站了出来೿沉声道：“谁敢抢人೿我废了他。”r

郑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天子脚下೿正部级领导干部的亲娘೿居然被人强行抢走೿还有法律么೿还有秩序么೿她浑身发抖೿厉声喝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ǿ我母亲有病೿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你们这样做是绑架。”r

刘骁勇说道：“这位大嫂೿你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有道理就讲೿老人需要关心೿需要照顾೿需要多陪伴೿你们做到了没有？令堂虽然脑子有时候不清楚೿但是清醒的时候还是能自己当家作主的೿我们这样做不是绑架೿你给她植入什么芯片才是限制人身自由。”r

“说得好。”刘汉东附和道。r

郑夫人不愿降低身份和他们辩论೿转身出门೿反正今天绝不许他们坐上火车。r

当郑杰夫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刚在国务院开完一场会议೿立刻带领随从赶赴北京南站೿贵宾候车室内೿一干人等被郑夫人带人拦在这里೿连110民警也出动了೿都在苦劝老太太回心转意。r

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就闹出这样的事端೿郑杰夫难以理解೿他问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

夫人冷哼一声：“还不是你老家这些人搞出来的事情。”r

于是郑杰夫又去问老母亲೿潘老太太正清醒着೿义正严词斥责了儿子给自己上间谍设备的行为೿说你这不是一个共产党员的行为೿是特务೿是军统೿是国民党反动派೿我不愿意留在北京了೿我要回江东೿和老刘在一起。r

郑杰夫回头夫人೿他明白了೿所谓上间谍设备一定是夫人出的主意೿自家婆媳关系一直不好೿母亲向来强势೿如今老了೿又患了老年痴呆症೿终于轮到夫人占上风了。r

望着母亲威风凛凛毅然决然的样子೿郑杰夫哭笑不得೿他知道刘骁勇的来历೿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乡下老头೿而是正儿八经的地下党出身೿离休干部೿五五年陆军中校೿和母亲年轻时候就认识೿按说把母亲托付给他是可以信任的೿但是总要考虑一下影响。r

“妈೿您这是真打算常驻江东了？”郑杰夫打量着行李೿母亲把父亲的遗像都装进了提兜೿还有两口老式柳条箱೿都塞得满满的೿妥妥的搬家架势。r

“对೿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了೿再说北京空气这么差೿大院里好几个老人都呼吸衰竭走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潘老太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r

郑杰夫环顾周围೿轻声道：“我想和两位老人单独说几句话。”r

大家立刻全部撤出贵宾室೿郑夫人没动೿不过郑杰夫看了她一眼之后೿还是退了出去。r

郑杰夫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他是当过省委书记的高级领导干部೿如今虽然不是封疆大吏了೿但权力和资源依然远超一般人೿如果他不想让母亲走೿谁都带不走潘老太太೿但他不准备这么做೿多年官场摸爬滚打养成的政治智慧告诉他೿以势压人೿往往适得其反。r

“刘大叔೿我妈就托付给您了೿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郑杰夫微笑着说道。r

刘骁勇没料到郑杰夫这么爽快就答应೿原本准备的一套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了೿只能郑重点头答应。r

“小杰೿你有什么条件？”潘老太太问道。r

郑杰夫道：“两位老人要在一起生活的话೿还是走法律程序比较好೿不然被人说闲话೿对大家都不好。”r

潘老太太和刘老头对视一眼೿万没想到自己都没提出的事情೿孩子居然先说了。r

郑杰夫道：“我以前工作太忙೿疏于对母亲的照顾೿是我做的不够೿我检讨೿但是这个事实很难改变了೿刘大叔和妈妈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暮年能走到一起೿堪称天作之合೿我赞成你们结婚೿不过婚宴就算了೿以简朴低调为宜೿两位老人什么意见？”r

潘老太太抹起眼泪：“小杰೿我可没想背叛你爸爸……”r

郑杰夫宽厚的笑笑：“妈೿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抱着老封建传统不放೿再说爸爸六十年代就去世了೿这些年来您孤苦伶仃一个人೿我们做儿女的也很难过೿能找到合适的伴侣೿我们打心眼里替您高兴。”r

一场闹剧终于以皆大欢喜告终೿站长安排了宽敞的商务坐席೿有乘务员专门服务೿郑主任和夫人亲自送他们上了南下的列车。r

高铁列车远去೿郑杰夫依然在挥手告别೿夫人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涵养೿但晚上少不得要吵上一架೿不过郑杰夫对此不以为然೿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对方是自己风烛残年的亲生母亲೿适当的退让是必要的。r

……r

刘汉东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老爷子出马给自己找了个后奶奶೿这样算起来೿自己得喊郑杰夫一声大爷了೿可惜他已经卸任省委书记೿不然自己在江东就能横着走了。r

忽然他想到祁大哥还在北京讨债呢೿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进展೿祁庆雨说正在进行೿这事儿不能急೿都等了好多年了೿不差这几天。r

其实接电话的时候೿祁庆雨正在钱主任所在集团大楼下等待೿他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中午在附近小摊吃了个煎饼果子又来等೿门口的保安都和他混熟了೿说钱主任今天可能不来了。r

“没事೿我再等等。”祁庆雨道೿顺手给保安上了一支中华烟೿他随身带两包烟೿一包自己抽的五块钱淮江೿一包软中华用来应酬೿昨天他给钱主任包养的女学生买了一个爱马仕的包೿又花了两万块೿花钱如流水一般೿好歹也得有点动静了。r

苦等了几个钟头೿钱主任的奔驰车终于来了೿祁庆雨急忙跑上去帮着拉门೿钱主任下了车೿打量一眼祁庆雨：“祁总你怎么还在北京？”r

“这不等您么。”祁庆雨赔着笑೿其实心底憋着一团火೿眼中含着一汪泪೿为了工程款೿他不得不给人家当孙子。r

“哦೿进来吧。”钱主任在前面走೿祁庆雨小步在后面跟着೿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大气不敢出೿到了办公室೿看到地上有谁不小心泼的咖啡೿祁庆雨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拿出纸巾蹲下来擦地。r

“你别忙了೿大厦有保洁人员的。”钱主任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做事是有分寸的೿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请他吃饭೿为他花钱೿若不是看祁庆雨是个本份人೿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r

大厦很高级೿正面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帝都景色೿雾霾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钱主任坐在红木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处理公务೿他不说话೿祁庆雨也不敢出声೿就站在一旁等着。r

过了二十分钟೿钱主任终于忙完了೿祁庆雨正要说点什么೿电话又响了೿钱主任接了十分钟电话೿越说兴致越高೿居然拿起皮包准备出门。r

祁庆雨心冷了೿今天又白等。r

钱主任出了门೿祁庆雨紧跟在后面೿电梯门开了೿里面站满了人೿只能挤得下一个೿祁庆雨只得讪讪站住೿请钱主任上电梯。r

电梯门缓缓关上了೿祁庆雨招手：“钱主任再见。”r

钱主任还拿着手机讲电话೿理也不理他。r

祁庆雨叹口气೿走楼梯下楼೿来到大门口೿保安问他：“办成事么？”r

“话都没说上。”祁庆雨苦笑道。r

忽然手机响了೿竟然是钱主任打来的೿祁庆雨急忙接了೿声音都有些颤抖：“钱主任你好。”r

“老祁೿你明天上午来一趟。”钱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r

祁庆雨激动万分೿终于有眉目了。r

次日一早೿祁庆雨来到了大厦೿一直在会客室等待೿直到十点半钱主任才开完会೿把祁庆雨叫到办公室೿干咳一声道：“老祁೿你别等了೿我看你是个实诚人೿就和你直说了吧೿你那笔款子是无论如何要不来了。”r

祁庆雨心一凉೿前前后后花在钱主任身上五六十万了೿难不成都打了水漂。r

钱主任说：“事情太复杂೿我这个级别已经无能为力೿除非你认识老总೿不然一点办法没有೿这样吧೿看你挺不容易的೿我给你介绍一个工程吧೿标的有五百万೿撑不死饿不着的೿你愿意接么？”r

“我接。”祁庆雨毫不犹豫道。r

钱主任不继续往下说了೿笑吟吟看着祁庆雨。r

“我懂。”祁庆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推过去೿“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