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进和隋慕新都是体校毕业的学生身体素质不错一万米对他们来说无非出一身臭汗但刚入警就遭到惩罚无论如何也是一种心理打击。r
“进哥咋整的不是安排好了么。”隋慕新哭丧着脸问道。r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头我打听一下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常进道眼中恨意一闪而过。r
一万米跑完人家已经在进行“科学发展观”教育了两个倒霉蛋匆匆换了警服来到教室喊报告授课教员让他们进去在最后一排就坐很不巧的是刘汉东和林连南也坐在最后一排冲两人比出中指。r
常进不敢说什么只能以口型告诉对方：“我弄不死你。”r
刘汉东鄙夷的一笑日子长着呢在纪律部队如何整人他太熟悉了他有一百种方法能整死常进和他的跟班还不会被领导批评。r
七天的政治思想学习只是餐前小菜将培训分成两部分是因为中间隔了个春节学员们过年不过年无所谓可是教官们得过年啊所以中间有个七天的假期可以让学员们放松一下毕竟等待他们的将是三年无休的漫长服役期。r
学习期满这天已经临近春节了各单位都没有心思工作大街上充斥着公车忙着送礼走关系警官学院小礼堂考场里一百五十名考生正伏案答卷七天的政治思想灌输需要一次考察。r
刘汉东当年高考成绩很好这种死记硬背的考卷根本难不倒他别人都头疼的大论述题他能洋洋洒洒写几百字的答案很快做完试卷交卷出场常进和慕新还在抓耳挠腮试卷上一片空白。r
考完不能直接走人下午还有政治思想课刘汉东正蹲在教学楼外的花坛上抽烟只见张亚森倒背着手过来了赶紧掐灭烟头站起来敬礼。r
校园内倒是不禁止抽烟但这不影响张亚森找茬。r
“你考完了？”r
“报告教官我考完了。”r
“考完你就出来了？”r
“报告教官我怕影响同学们考试就先出来了。”r
“如果这是战斗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能将战友们置于敌人的包围中么ǿ一万米顶风跑立刻ǿ”张亚森吼道。r
刘汉东差点气笑了不过作为部队里混了八年的中士来说他懂得这是教官在杀学员的威风同时建立自己的威信这回活该自己倒霉他没有顶撞乖乖去跑步了。r
张亚森走进考场将刘汉东的试卷拿来看了看眉头一展这小子看起来很粗豪但是字迹非常飘逸俊朗硬笔书法相当过人答题也很有水平面面俱到严丝合缝。r
看看窗外刘汉东在大操场上迎风跑步挺胸抬头神采飞扬的张亚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r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学员们的心都飞了但是还得强压着蠢蠢欲动的玩心等着教官宣布成绩。r
张亚森黑着脸拿着一张纸走进了大教室干咳一声道：“你们这一期是我见过素质最差的ǿ文化课一塌糊涂ǿ得亏是让你们当防暴警要是干刑警、缉毒警就你们这智商死八百回都不多ǿ”r
大家都深深低下了头。r
“我宣读一下这次考核的名次考得好的不要骄傲考的不好的也不要灰心丧气第一名刘汉东95分……”r
掌声响起只有林连南一个人鼓掌别人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林连南赶紧停手将头埋进了裤裆里。r
张亚森威严的扫视一周继续宣布成绩一百五十名学警三十人没考及格及格的人里六七十分的居多考到九十分以上的奇葩就五个人除了刘汉东之外都是女生。”r
林连南考及格了因为他坐的离刘汉东很近眼睛斜一斜答案就来了所以考了个七十五分常进和隋慕新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考了五十几分好在这次考试不是最终考核否则直接脱衣服滚蛋。r
假期开始了学员们换上便装陆续离开校园警官学院的普通学生早就放寒假了所以校门口冷冷清清连辆黑车都没有大家缩着脖子跺着脚在公交站台上苦苦等待着这里地处郊区公共汽车半小时才能来一班地上满是积雪天冷路滑车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来。r
也有不少学员是有车的比如常进他开一辆本田CRV隋慕新神气活现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两人商量着要带几个女学员进城顺便拉进一下关系。r
“那个小妞叫赵良璇她爸是海关的估计培训完她就进出入境管理局了。”常进对这些同学的社会关系门清的很。r
“那必须得联系一下啊。”隋慕新道。r
“必须的咱们现在就得编织关系网了再说这小妞长得不错哈哈。”常进驱车过去探头出来：“美女要搭车么？”r
赵良璇喜滋滋道：“不用我们有车。”r
正说着一辆车身上涂着北斗七星的白色富康从校园里出来车门打开三个女学员喜笑颜开的钻进了后排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刘汉东抬头给常进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先走了。”r
“我操ǿ”常进狠狠一砸方向盘。r
“进哥那边还有几个妞。”隋慕新指着远处几个眼巴巴的恐龙道。r
“你怎么不去死。”常进没好气的踩油门开车走了。r
“进哥你打听清楚了么刘汉东什么背景？”隋慕新问道。r
“听说是宋剑锋打过招呼的人。”常进愤愤然道。r
“那不好弄啊。”隋慕新倒吸一口凉气。r
富康车里三个女学员叽叽喳喳欢笑连连刘汉东又高又帅学习又好是这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自然最受女学员欢迎连带着林连南也跟着沾光。r
“其实我是宋厅长介绍来的宋厅的爱人是我三姑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林连南显摆着自己的路子有些直白但很有效果。r
“呀那你培训结束肯定要分到好单位去了。”一个能打七分的女学员毫不掩饰羡慕的心情。r
“我倒是想锻炼一下自己先干一段时间的特警有了基层的工作经验才能更好的提高自己我的目标不高三十岁以前到正科。”林连南发扬退伍兵的光荣传统吹起牛逼来不打草稿。r
刘汉东听了偷笑也不拆穿。r
上回两人聊起来林连南说了实话宋厅的爱人确实姓林但和林连南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倒是刘汉东亮出西服衬里上丝绣的宋剑锋姓名拼音和公安厅监制的字样把林连南吓得差点尿了。r
把女学员们和林连南送回了家刘汉东自己也开始准备回家过年。r
铁渣街上屠记牛肉村已经关门山炮带着老婆和小舅子搭乘阚万林的车回老家过年住在楼下的小丽也房门紧锁早早回乡了朱小强已经买到了回安徽老家的车票优哉游哉的打着游戏见刘汉东回来有些局促：“东哥借你那四百块钱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还。”r
“不忙等你找到工作再说吧。”刘汉东回屋收拾了行李下楼和火联合夫妇告个别又给马凌打了个电话这就要踏上回家的旅途。r
忽然他发现梅姐的洗头房已经开着门将车停在门口进去一看屋里堆着大包袱小行李梅姐正蹲在椅子上抽烟浣溪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r
“咋回事？”刘汉东问道。r
“刚从长途汽车站回来人山人海啊听说路上下雪很多车次都晚点我一生气退票了。”梅姐道。r
“不回家怎么过年？”刘汉东摸摸小燕儿的脑袋。r
“就在铁渣街上过买点菜打点酒不就是过个年么。”梅姐吞云吐雾说得轻松但从她眉宇间能看到深深的乡愁。r
浣溪嗫嚅道：“姐再等等兴许车能来。”r
“来了也不坐气死个人。”梅姐依然气呼呼的大概是个车站工作人员吵架了。r
刘汉东哈哈大笑：“坐我车走啊不收你钱。”r
梅姐笑了：“那怎么行姐让你摸一把抵车费。”说着用大胸顶了顶刘汉东的胳膊。r
“免了你这个车费太多了我还得找钱。”刘汉东拎起行李“要走趁早我看这天还得下雪。”r
梅姐的行李不少浣溪只有简单的一个小包东西统统塞进后备箱后排座椅上也放了不少梅姐抱着小燕儿坐在后面浣溪坐在副驾驶位刘汉东给车轮安装上橡胶防滑链开始艰难的回家之旅r
浣溪和梅姐都是平川人平川市虽然地处江南但经济不发达不通高速公路连天大雪导致道路结冰湿滑难行到处都是抛锚的汽车和交通事故即便是刘汉东这样的老手也只能保持在五十公里的时速。r
半夜一点终于抵达平川市距离梅姐和浣溪的老家还有上百公里为了节省住宿费刘汉东喝了罐红牛继续上路连夜赶路。r
路越来越难走车越来越稀少刘汉东却终于找到了当年在高原雪路上行车的感觉越开越精神小燕儿和梅姐早已呼呼大睡浣溪却一直醒着陪刘汉东说话讲故事猜谜语生怕他打瞌睡。r
凌晨时分终于抵达一个小镇白色富康已经看不出颜色车身上满是污雪和烂泥劣质防滑链也坏了。r
小镇的泥泞道路上一辆装着高音喇叭的小货车缓慢驶过喇叭里传出非标准普通话：“迎春节大酬宾县光荣商场所有商品一折起……”r
灰色建筑物墙壁上刷着广告和计划生育的标语唯一亮色是一面广告牌上面印着海景别墅和大片的薰衣草下面是一排字：普罗旺斯花园五千元/平方米起。r
梅姐不知道啥时候醒了倚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我的理想就是回家买上一套这样的房子再开个小服装店供小燕儿上大学嫁个好人家我就在老家安安稳稳幸幸福福的过下半辈子。”r
风吹起她的头发梅姐的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陶醉在自己的中国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