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市闻名

从中午抵达公安局之后೿刘汉东就一直在会议室录口供೿午饭吃的是盒饭೿第一份笔录做好之后೿又换人接着问೿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同样的问题问了不下八遍೿刘汉东说的口干舌燥೿有些不耐烦೿好在好烟好茶管够೿倒也能忍受。r

一个老警官反复询问了关于在铁渣街108号院内枪战的细节೿基本上和马国庆的笔录互相对应符合೿他忍不住放下笔问道：“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面对一群拿枪的歹徒还能镇定还击೿难道你不怕么？”r

刘汉东道：“事后怕೿但当时脑子里没想别的೿就想着怎么干死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总之干死一个够本೿干死两个赚一个。”r

老警官问：“歹徒挟持马国庆的时候೿你一枪打死了他೿甚至不给他留说话的机会೿你哪来的自信೿不怕误中警察么？”r

刘汉东道：“不怕೿那么近的距离我再打不中೿干脆找个头发吊死算了೿对了೿我在部队用的八一杠೿十米内我能把子弹打进弹壳。”r

老警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部队培养人啊೿看你的档案೿荣立过三等功೿是射击比武得的吧？”r

刘汉东道：“不是೿我是部队的喂猪状元。”r

老警官差点喷出一口茶来೿看刘汉东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点点头道：“不错೿行行出状元。”r

门被推开೿万旭东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进来೿道：“小刘೿这是省厅请的心理专家೿为你做心理辅导的。”r

刘汉东奇道：“辅导什么？”r

女子坐下道：“你好೿我叫上官瑾೿你可以称呼我上官老师೿通常军警在击毙罪犯后೿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障碍೿我就是来帮你缓解这种情绪的。”r

刘汉东道：“谢谢೿不用了೿我好得很。”r

上官老师淡淡一笑೿看向万旭东೿后者干咳一声道：“那好೿有需要再找上官老师也不迟。”r

上官老师拿出一张名片留给刘汉东೿和万旭东出去了。r

晚饭依然是盒饭೿内勤的娘们送了两盒到会议室೿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穿警服的老娘们೿端来两个盒饭೿说她们正减肥吃不了೿刘汉东也不客气೿几口全扒肚里去了。r

直到夜里十一点半೿作为重要证人的刘汉东才被万旭东派人送到公安厅招待所下榻೿招待所就在公安厅隔壁೿只对内营业೿装修按照四星级宾馆的标准೿一个楼层只住了三个人೿一个是刘汉东೿另外两个是派来保护他的协警೿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怕他跑了。r

招待所的床很柔软೿床单雪白೿冷气很足೿还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刘汉东坐在床上弹了弹೿说：“我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宾馆呢೿哥几个೿出去吃烧烤೿我请客。”r

两个协警急忙推辞೿说什么也不愿意೿刘汉东也不好勉强೿冲个澡上床睡觉೿这两天累得够呛೿主要是精神高度紧张೿忽然松弛下来೿这一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准时睁开了眼睛೿这是当兵养下的习惯೿睡不了懒觉。r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r

七点半೿刘汉东在协警的陪同下回到会议室೿继续做笔录೿可是等了半小时也没人搭理他೿直到九点钟೿万旭东才步履沉重的进来೿一脸疲惫೿两个黑眼圈。r

昨天晚上೿被王星一砖头拍成脑震荡的杀手从医院逃走了೿而整个案件最关键的人物古长军则离奇的死在公安局拘留室里೿初步检查是心脏病突发。r

根据古长军的马仔狗子交代೿八月三十一日那天೿他受古长军指使೿伪装成警察绑架了一个小姑娘೿用胶带和尼龙绳绑起来೿装在编织袋里೿在路上物色了很久೿才挑中了刘汉东。r

根据古长军的意思೿把绑来的小姑娘放在黑车里೿然后再把黑车司机弄死೿造成黑车司机绑架并杀害女孩೿然后车祸落入淮江的假象೿岂料中途被司机发现೿不得不提前行动೿最终两人不敌黑车司机೿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古长民一头撞死೿狗子被抛出车外೿钢筋穿脸而过೿幸亏这个工地是世峰集团的项目೿尾随而来的古长军调动吊车将他救走。r

结合舒帆的回忆和刘汉东的口供೿整个案情清晰明了೿但唯一说不通的是古长军为什么要杀舒帆೿而且第一次不成功之后೿居然雇佣了一小队杀手强攻೿最合理的解释是他受王世峰的唆使谋杀舒帆以报复夏青石。r

古长军的计划果然天衣无缝೿不久前发生过一起黑车司机劫杀女青年的恶性案件೿搞得人心惶惶೿趁着前一起案件影响还没消失再制造一起类似案件೿警方将承受来自上级和舆论的双重压力೿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所疏忽೿匆匆结案೿这样杀人罪行就圆满的栽赃给了替罪羊黑车司机。r

如今对着古长军的猝死೿案件无法继续下去೿只能草草结案೿留下许多悬疑。r

这些事情೿万旭东自然不会告诉刘汉东೿他只是和刘汉东握握手：“小刘೿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去吧。”r

“这就没事了？”刘汉东有些遗憾೿公安局的盒饭很好吃೿招待所的空调冷气很足೿住着挺舒坦的。r

“没事了೿谢谢你的配合೿有事儿我们会再找你的。”万旭东心不在焉的说道೿古长军一死೿一场风波归于平静೿但总要有人承担看管不力的责任೿市局怕是要迎来一场风波。r

“对了೿我的车呢？”刘汉东想起自己哪辆报废的普桑೿兴许修修还能用。r

“被交警部门拖到报废处理厂去了。”万旭东丢下一句话೿带着两个协警回去了。r

刘汉东惦记着普桑೿直奔南郊报废处理厂去了೿这里停放着大量违章暂扣和事故车辆೿也有许多各单位报废汽车೿每天都有强制报废的车辆被销毁೿十几辆破烂不堪的汽车一字排开೿一辆履带式工程车吊着个大铁盘子轰隆隆的砸下去೿汽车瞬间被砸成铁饼。r

那辆普桑也在其中೿被生生砸成了一堆铁皮೿刘汉东站在土坡上看的心疼೿转眼又看到不少看起来还算四五成新的汽车೿不由得动起了念头。r

“嗨೿站住೿说你呢。”背后传来一声吼೿刘汉东回头一看೿冤家路窄೿那天晚上追击自己的交警竟然出现在报废处理厂中。r

刘汉东拔腿就跑೿交警紧跟着追过来೿一边追一边喊：“你给我站住ǿ”r

处理厂地处荒郊野外೿空旷平坦೿刘汉东跑得飞快೿那年轻交警跟他卯上了೿死死追着不放೿两人从厂区跑到田地೿又从田地跑到公路上೿刘汉东后劲还很足೿回头一看೿交警已经累得走不动೿扶着腰慢慢往前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路边。r

刘汉东嘿嘿一笑೿正要离开೿忽然一辆桑塔纳警车斜刺里杀出೿横在他面前೿驾驶座上的交警指着他道：“跑೿再跑೿看你腿快还是我四个轮子快。”r

“不跑了೿爱咋咋地吧。”刘汉东道೿他再能跑೿也跑不过汽车。r

年轻交警拎着帽子೿一瘸一拐走过来೿警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脸上表情非常痛苦：“哎呀妈೿肺管子都跑断了೿老吴车里有水么೿给我喝一口。”r

又指着刘汉东道：“你跑个什么劲೿我又不抓你೿你小子真能跑೿属马的吧。”r

刘汉东看看警车೿被自己撞坏的后视镜已经换好了೿但车身的一些擦痕还在೿不由得一阵心虚೿他不怕被警察抓೿怕罚款೿身上就三百块钱೿还是妈妈给的。r

年轻警察从车里拿了两瓶纯净水೿丢给刘汉东一瓶೿自己拿了一瓶先灌了几口೿然后把半瓶水浇在脑袋上೿甩甩头发道：”你小子行啊೿我是市局长跑亚军೿硬是跑不过你。”r

刘汉东乐了：“就算你是冠军也跑不过我啊೿我们部队驻在高原上೿每天五公里越野೿还背着枪支弹药೿这算啥。”r

年轻警察道：“刘汉东你在哪儿当的兵？”r

刘汉东道：“我在云南当兵೿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r

年轻警察道：“全市各警种都知道你的名字೿你可把我们全近江的警察折腾的不轻啊೿一宿没睡೿连轴加班೿当场击毙೿生死不论೿我当警察两年也没见过这么大场面。”r

老警察道：“通缉也就通缉了೿最他妈出奇的是೿头天晚上还格杀勿论೿第二天就成见义勇为的英模了೿别说小谭你了೿我当二十年警察也没见过这样的。”r

刘汉东道：“合着你们追我就为这个？”r

年轻警察道：“可不是么೿这么牛逼的角色不得见见೿听说你打死几个持枪歹徒೿咋干的？”r

刘汉东道：“饿了೿走೿吃饭去೿我请೿饭桌上再聊。”r

老警察看看时间೿道：“上车。”r

三人驱车来到南郊附近的一家把子肉馆೿正值中午೿饭馆前的道路两侧停满了来吃饭的出租车೿遮阳棚下坐满了赤膊大汉೿看到警车出现೿的哥们慌忙跑出来೿忙不迭的去开车。r

“算了೿换一家吧。”老警察苦笑道೿交警和的哥是猫和老鼠的关系೿在一个棚子底下吃饭总觉得不自在。r

换了一家人少的家常菜馆೿刘汉东点了四个菜೿都是以肉为主的硬菜೿因为中午上班时间೿就没要啤酒೿在隔壁小店买了盒红梅೿和俩警察边聊边吃೿得知老警察叫吴良海೿年轻点的叫谭家兴೿都是蕴山大队的巡逻交警。r

谭家兴说：“你到报废处理厂干什么去的？”r

刘汉东道：“找我的车去。”r

谭家兴道：“你那辆车已经强制销毁了೿你想找个开车的工作೿不妨去出租车公司打听一下೿最近正在招人。”r

没聊几句呢೿对讲机响了೿说附近出了事故让老吴小谭处理೿两人赶紧放下筷子೿拿起帽子೿和刘汉东道个别就开车走了。r

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刘汉东让服务员打包结账೿服务员说账已经结过了೿是那个年轻警察付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