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毅壮怀激烈的时候刘汉东正面临难题他临时组建的小团体有解体的趋势宋欣欣要回家照顾孩子还要上班阮小川要回社里白娜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人能继续和他并肩战斗。r
“等我把分析报告做出来你们直接交给平川警方就行铁证如山谁也不敢包庇罪犯的。”宋欣欣说。r
白娜也附和道：“谋杀是公诉案警方不理直接找检察院我就不信平川有人能只手遮天。”r
阮小川更是自信满满：“我相信省领导已经作出批示那些警察破案的压力比谁都大。”r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刘汉东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r
于是大家互留了电话号码各奔东西刘汉东和浣溪无处可去只好暂回铁渣街在梅姐洗头房内等候梅姐和众姐妹对浣溪一番安慰劝她不要太难过奇怪的是浣溪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流。r
到了下午宋欣欣打来电话说毛发的DNA检测已经出了结果让刘汉东来拿。r
刘汉东骑摩托去公安局拿了报告然后与浣溪一起回平川报警因为富康还在维修两人来到长途客运站搭乘城际客车客运站门口聚集了大量出租车、黑车、三轮载客摩托以及各种小商贩小偷小摸熙熙攘攘人头攒动。r
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留着马尾辫的男司机露出头来：“刘哥去哪儿？上车。”r
“去平川路远就不麻烦了。”刘汉东道他认出这是朱玲玲的男朋友马伟。r
“你救小玲的时候咋不嫌麻烦上车。”马伟打开了后门。r
刘汉东也不矫情带浣溪上了出租车马伟驾驶着汽车如同游鱼一般从车河中钻出去径直上了高速公路直奔平川而去。r
大家都没心情聊天一路沉默两个小时后抵达平川马伟把他们送到地方去汽车站捡客人去了刘汉东和浣溪上楼拿钥匙开门屋里坐满了人除了蓝老师夫妇还有居委会的几个老娘们她们是组织派来做思想工作的。r
桌上放着一个红布包裹的木头盒子雕龙画凤还是精美小镜框里镶嵌着一张照片是浣沙学生证上的照片这盒子里装的是弟弟的骨灰。r
“弟弟是被人害死的。”浣溪平静地说。r
蓝老师说：“妮儿别折腾了爸爸已经答应人家了。”r
浣溪看了父亲一眼眼神中有怜悯有哀怨她不怪父亲但也不能再听他的话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做决定了。r
刘汉东推门出去浣溪也跟着出去了两人去平川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果然不出所料警方不予立案因为这案子已经结了。r
“我们有新的证据。”刘汉东拿出鉴定报告。r
警察还是推三托四一会说领导不在一会说程序不合规定一会又说要研究研究。r
刘汉东急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ǿ明知道是他杀却昧良心说谎话你们对得起头上的警徽么ǿ”r
警察们哑口无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民警将刘汉东拉到外面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我们比谁都明白比谁都理解可我们也有难处啊警察也有上级也有人管着这碗饭吃的不容易别难为我们了。”r
轮到刘汉东哑口无言了他知道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拉着浣溪默默离去又找到检察院和法院却连大门都没进去衙门口本来就难进加上是这种敏感案子他们连门卫这一关都过不去就算想办法混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r
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心力交瘁的刘汉东在夜色下的街头坐了一会儿抽了半包烟。r
“哥算了。”浣溪幽幽道。r
“他们不能查我自己查。”刘汉东依然不死心他拿出手机开机顿时几十个信息跳出来有马凌发的两条其余的都是中队长发的各种勒令通牒最后警告看时间是昨天发的。r
刘汉东一笑删除了这些信息打了个电话回去。r
“姬中队长我是刘汉东我想请几天假。”刘汉东道。r
“你不用请假了你已经被解聘了。”姬扬没好气的说道。r
刘汉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本来就只是聘用制警员辞退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昨天干出那么令领导塌台的事情不辞退才叫奇怪事实上昨天抱着浣沙上奇骏的时候已经有这种心理准备了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怅然就和当初被部队勒令提前退伍一样。r
“唉你这个事儿干的实在太莽撞了都没法给你说情支队长气得茶杯都摔了我看是很难挽回了……”姬扬在那边叹息着。r
“知道了。”刘汉东挂了电话。r
“哥怎么了？”浣溪瞪大眼睛问道。r
“没事儿我早就不想干了七天二十四小时的上班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不适合我的脾气。”刘汉东轻快的说道。r
浣溪紧咬嘴唇她知道一份体面工作的重要性刘汉东为了自己为了弟弟牺牲太大了。r
“哥是我害了你我早该听你的。”浣溪道。r
“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浣沙。”刘汉东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我是为自己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r
浣溪明白了深深点点头。r
“好了现在有什么打算？”刘汉东轻松无比。r
“法律途径已经很难解决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浣沙将来我好找他们报仇。”浣溪的头脑很清晰这个想法也与刘汉东不谋而合。r
“查案不是我的特长不过咱们可以雇佣一个侦探来调查我知道一个人专干这事儿。”刘汉东拿出手机调出王星的号码打过去。r
王星正在给婴儿喂奶一对龙凤胎让他焦头烂额每月光保姆工钱就五千加上房贷吃喝穿用钱哗哗的往外流因为照顾孩子没时间工作经济上只出不进就快撑不住了。r
手机响了十几声王星才抽身去接竟然是刘汉东打来的而且是委托自己查案一桩并不算很离奇但很敏感的命案。r
刘汉东简单叙述了案情后说：“你开个价吧。”。r
“拉鸡-巴倒吧你这是害我知道不？另请高明吧。”王星挂了电话继续哄孩子。r
“喂喂喂。”刘汉东听了听手机确定已经挂了骂一声我操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r
路灯下刘汉东的背影瘦长而孤单。r
……r
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浣溪留在平川照顾饱受丧子之痛折磨的父母刘汉东返回近江他的处理决定已经正式通过公然违抗命令在纪律部队是不可宽恕的罪行支队班子一致通过解聘刘汉东的劳动合同。r
刘汉东收拾了宿舍里的私人物品将警服帽子徽章上交临走的时候几个女战友的眼圈都红了林连南、常进、隋慕新等人的表情也很严肃。r
姬扬也来送行战友们告诉刘汉东为了保住他姬扬在支队长面前都拍了桌子的可是事情实在闹得太大谁也无力回天了。r
“刘汉东或许警队并不适合你希望你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姬扬用力和他握手真诚的祝福道。r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一贯和他不对付的常进也有些黯然了。r
“刘汉东我们女生都挺你你是真男人ǿ”赵良璇代表女警们发言。r
“哥们开除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等你混大发了咱弟兄们都辞职跟你混去。”林连南笑呵呵的说道。r
“一言为定ǿ”刘汉东和每个战友握手话别仿佛不是被开除而是即将出征的英雄。r
刘汉东提着自己的一包东西走出了巡特警支队的驻地回头望去战友们依然在挥手告别两扇大铁门缓缓关上从此以后自己和警界一刀两断两不相欠ǿr
回到铁渣街四楼的出租屋依然为自己留着刘汉东把私人物品整理好坐在床头呆呆想了一阵下楼买了一包烟一瓶烈酒用塑料袋提着漫无目的的走着。r
铁渣街往东南方向是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大概是由于资金链断裂工地成了烂尾楼高高的塔吊锈迹斑斑满地都是碎砖头和水泥袋子茅草疯长野猫出没。r
刘汉东鬼使神差的爬上了高高的塔吊塔吊的长臂伸向天空他慢慢的走过去一步步的挪着脚下是钢筋林立的烂尾楼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个稀巴烂。r
终于走到了塔吊的尽头起风了夏日的南风温热扑面夹杂着农村焚烧麦秸的烟雾与粉尘呛得他流泪。r
刘汉东用牙咬开酒瓶盖又点了一支红梅高空风大点了半天才点着就这样迎着风一边喝酒抽烟一边流泪。r
酒喝完了刘汉东用尽力气将空瓶子扔出去酒瓶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远处楼板上摔成了无数碎片。r
“刘汉东你是个傻逼ǿ”嘶哑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塔吊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