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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荷塘月色


叶绿素一直领悟不到叫她来参加饭局的灵魂所在,她基本只发挥了两种功能——饭桶和小丑,她想如果那个铁公鸡董事长夫人目睹了她今晚的表现,一准呼天抢地嚎啕她撒出的银子。

可叶绿素想说,她也是被逼了。她以为这顿饭吃完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没想到一个个兴致昂扬,还要去KTV,毫无商量的余地,只好继续留下滥竽充数。

帝豪的KTV生意相当火爆,如果不是凭着会员卡,根本订不到包厢。叶绿素尾随着队伍行走在三楼的走廊,时有包厢门打开,里面传出醉生梦死的靡靡之音,并有数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擦肩而过,行各种招摇,脸上清一色的洋洋自得,激发了叶绿素强烈的自卑感,越发觉得自己跟这个场所格格不入。

官丽颖订的豪华大包足够宽敞,里面装修得很气派,叶绿素寻了一个角落,在沙发上坐下。大灯很快被灭掉,那样做些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叶绿素暗自庆幸不已。

官丽颖替几个客户点好了歌,然后问同行的几个女孩子,问到叶绿素时,见她直摆手,便不再勉强。

几个客户各找了一个业务员,聊得很High,叶绿素隐约听到离她最近的地方,一个老板正在询问刘莺的“芳名”、“贵庚”,“有没有男朋友”,并开玩笑似的叫刘莺坐他腿上。叶绿素赶紧把脸转向一边,假装一无所知,她这会才深刻领悟了官丽颖临出门的“三个非礼”是什么意思。

二老板落单了,其他老板的眼睛都贼亮,挑了就剩下叶绿素,他已经别无选择,只好将就着向叶绿素走来。

见二老板在自己身旁坐下,叶绿素又紧张起来,有点害怕又有些期待,他不会也叫自己坐他腿上吧?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装着对二老板的到来浑然未觉,继续专心地盯着屏幕,并不停地往嘴里塞爆米花。

事实证明是叶绿素想太多了,二老板并没有用身体替她称重的打算,在沉默一会后,先开了口:“叶小姐,我发现你有些与众不同。”

叶绿素嘴里刚塞进一粒爆米花,已经来不及咀嚼了,也不能吐出来,只好含着,往嘴角挪,口齿不清地:“有吗?”嘴角被爆米花咯痛了,只想皱眉,她能想象出自己在二老板心里的形象有多糟糕,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她感觉出二老板这个问题很扎人,是在含蓄地说她不合群吧。

二老板有点认真的样子:“我见过的女孩子都很怕胖,你却是一个例外。”

叶绿素听出了点味道:“你意思是说我是吃货吧?”其实不是她贪吃,而是除了吃她无事可做,干坐在那又显得跟傻子似的。

二老板:“其实当吃货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能吃却不胖,也是一种优势。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叶绿素闻言,心里激动不已,努力保持平静:“不会是鸿门宴吧?”

二老板嘴唇上翘:“不会。鸿门宴是属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决,至于男女之间,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叫烛光晚餐。”

叶绿素的脸再次红了,还好有黑暗作掩护。她不知道是二老板真有言外之意还是她自作多情的引申,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绿素正犹豫间,二老板点的歌到了,他从容地拿起话筒,唱了起来,是刘德华的《今天》。他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KTV的老顾客,嗓音赶刘德华是有一点差距,但神态和时间都把握得很到位,一曲终了,赢得满堂彩,屏幕上显示了98分的成绩,也许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称赞,二老板的表情相当淡定自然。

放下话筒,二老板侧头看向叶绿素:“叶小姐,等下有没兴趣跟我来一首情歌对唱?”

叶绿素真不想拒绝,可她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她的嗓音配上二老板的,巨大的差距只怕要爆笑全场:“不好意思,我五音不全,不敢在二老板面前献丑。”

二老板:“来这里是为了娱乐,又不是歌唱比赛,唱好唱差都没关系的。”

叶绿素有点动摇,支支吾吾地:“我真不行,都不会唱什么歌。”

二老板有点愠怒的样子:“叶小姐这是不给面子了?”

叶绿素苦着脸,她发誓她真的当这是一个美差,回绝只是不想出丑而已,可不答应,惹恼了客户,订单飞了,她可担待不起呀。

正在叶绿素为难之际,官丽颖走了过来:“二老板,你歌唱得真好,我也挺喜欢唱歌的,能不能给个面子,跟我对唱一曲?”

二老板转怒为喜:“好啊。请问小姐芳名,如何称呼?”

官丽颖笑盈盈地:“叫我小颖就好了。”

叶绿素知趣地往远处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官丽颖顺势靠近二老板坐了下来,两人热烈地交谈起来,貌似一见如故。

叶绿素心里酸溜溜地,起身上厕所,返回时,二老板和官丽颖已经开始对唱刘德华和陈慧琳的《我不够爱你》。叶绿素后来听说,二老板对刘德华的歌情有独钟,是他每次去KTV的必选曲目。

****加****男,这画面很和谐,嗓音也堪称绝配,完全不像自己跟他在一起那么大的落差,并且两人还牵着手一边唱一边眉目传情,看得叶绿素眼红耳热。在这个时刻,她无法自抑地想起了鸡蛋黄,感觉那歌词很应景:“

我想我不够爱你

我不曾忘了自己

没那么全心投入

所以会一败涂地

我想我不够爱你

我忘了你的用情

没办法重来一次

也只好听天由命

不能在没有月亮的夜里

也不能轻易地闭上眼睛

因为你会出现

在天空或心里

不能在一望无尽的地方

也不能钻进那拥挤人群

因为寂不寂寞

都会惊醒我

我失去了我不够爱的你”

叶绿素想,如果此刻鸡蛋黄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泪流满面地对他说:“我爱你。”

叶绿素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直到四周的叫好声再次响起。

官丽颖趁着兴致,点了一首《荷塘月色》独唱。

叶绿素想起,鸡蛋黄曾说,《荷塘月色》是一首很色情的歌。

当时叶绿素很不解:“意境这么唯美的一首歌被你说成色情,只能表示你的思想****。”

鸡蛋黄:“不是我****,是写歌词的人好不好!你想一下,歌词里面什么慢慢游、淡淡的香、皎白月光、宛在水中央……,都什么跟什么!你叫我怎么产生好的联想。”

叶绿素:“有人说的,思想是什么样的,看到的世界也是什么样的,这首歌被你诠释成这样,只能说明你满脑子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思想。”

鸡蛋黄:“我只是点拨了一下,你就想到我说的什么,表示你的思想也很****。”

叶绿素努力摇晃了一下脑袋,想着我今天是怎么啦,老是想起鸡蛋黄。她假装随意地往二老板那边扫了一眼,却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含笑,惊得赶紧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