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色古香的陵山前面，是一潭深深的池水。两根石柱，半淹在蓝蓝的秋水里。r
附近山上的林子里，绽开了一片片火红的枫叶。r
汉白玉石牌坊下，走来了芏子仕和“老领导”。r
两个人分别戴了宽边墨镜，显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r
跟随而来的老张买了门票，向守卫出示了一下。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墓前。r
“我们转一转吧。”“老领导”用手划了个圈。r
二人围绕陵墓散起步来。r
“老领导，我听说，市委给省委打了报告，要提拔方天民当副市长？”芏子仕看看周围没有了人，急不可待地问道。r
“是啊。”“老领导”冷冷地回答了一句，随后摘下眼镜擦拭了几下，又重新戴上了。r
“怎么？！”芏子仕看到老领导冷冷的样子，忍不住火冒三丈了，“他们也太不讲理了吧？……换了市长，我这多年的后备干部就报废了？”r
“子仕，别激动。”“老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拔的事儿，你就不要去想了。你呀，还是考虑考虑……如何自保吧！”r
“自保？我怎么了？”看到“老领导”不悦的样子，芏子仕的心里像是有些发毛了。r
“子仕，我以前问过你。今天再问你一遍。”“老领导”盯着他的眼睛审视了一番，“你，到底收没收过房利公司的钱？”r
“这……”芏子仕顿时吱吱唔唔了，“虽然我收了一点儿……可是，我给了他们多大的便宜啊！光……光那一片地，就给他们省了200万！”r
“可是，他们盖的房子卖不出去，没挣到钱呀……我听说，人家找你退钱。你骂了人家。”r
“是啊，怎么？他们真告我的黑状了？”芏子仕担心起来。r
“这事儿，已经捅到省纪委了。”r
“啊？”芏子仕听了，大惊失色。r
“我找了一位老同事，求他高抬贵手。他答应暂时压一压……”r
“这……我该怎么办呢？”芏子仕顿时束手无策了。r
“你呀，听我一句话。赶紧把那40万还给人家，让他们撤销举报……”r
“什么，还给他们……”芏子仕倔犟地挺起头，“这……我也太窝囊了吧！”r
“子仕，你就是还给人家，也未见得能摆平啊……别忘了，有人正死死地盯着你呢。”r
“哼，是那个梁润东吧。从打搞‘棚改’，他就处处和我过不去。”芏子仕无比嫉恨地说着，神色中显出一丝仇视与绝望。r
“子仕，你还年轻……”“老领导”劝告说：“遇事要知道进退，可不能随心所欲呀！”r
“老领导，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芏子仕呵呵一笑，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r
“这才好嘛！”“老领导”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坟墓入口处，“嗯，进去看看吧……”r
芏子仕点点头，两个人一齐走进了黑洞洞的墓穴里。r
一排排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楼面上，有的涂了桔红色，有的涂了浅黄色。远远望去，宛如一处大花园。r
高高的施工机械撤离了。楼房前后，挖了很多壕沟。供电、供水、供气以及电话、电视、宽带入室的配套工程正在抓紧进行。r
天气像是凉了。工人们都穿上了棉衣。r
楼房内，传来了装修的叮当声。r
一处明亮宽敞的大套间里，周横拿着刷子，正粉刷墙壁。r
这时，楼梯上走来了红英。她的后面，跟了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r
她正是周萍的妈妈张敏。r
她像是化了淡妆，与工地上的她相比，显得年轻漂亮了。r
她手里端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盒饭，脸上一副忐忑不安的神色。r
红英往上瞅了瞅正在干活的周横，高兴地裂开了嘴：“正好，他在这儿。”r
“红英姐，他……要是……”她瞅了瞅周横的身影，犹犹豫豫止步不前了。r
“放心。没事儿啊！”红英推了她一把，“我昨天给他说好了。他巴不得你快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