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在河边的观众个个神情肃穆,大家心里都跟失去自己亲人一样痛苦。生命就是这样脆弱,前一刹那还是活蹦乱跳,转眼之间呈现给亲人的就是一具冰冷尸体。它就像寒冬里的冰块一样揣在你的胸口,让人冷的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河边夏莲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嘴角还有吐过的白沫,依旧没有人提出将她送去就医。大伙都不是坏人,谁也没有坏心眼,可是大家心里依旧怨恨夏莲都在叹息怎么死的就不是这个疯子,如果是这个疯子死的话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事情已然定型,再多功夫也无力回天。二爷的老伴心里头撕了夏莲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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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农村习俗人走以后要摆在家里三天再出殡。三天后,崔大爷和沈老家同时办起丧事。方圆几里,干活的人们又听见锣鼓喧天。送走崔二以后,崔老太太从一言不发演变成泼妇一般,尤其是一见到夏莲就像疯了似的。她甚至拿起过菜刀说要砍死这个害人精,因为她走了两条生命,因为她使自己失去最爱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如果人类真的有前生来世,崔太太上辈子也许是真的欠了夏莲很多才导致今生这样的局面。夏莲的丈夫崔大在二弟死后也整天毫无精神,一个是自己弟弟一个是自己妻子,崔大虽然智商不高可也能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家里的农活一下子只剩下崔大崔幺两个人忙活,即便痛苦,还是要干活,不干活活着的人无法继续生存。
八月,本身一个喜庆的日子。现在变成三家人的悲痛,伤心的二爷再也没去敲过崔大爷家的门了。敲门后能说什么呢,你儿子走了你要节哀顺变,不要太过悲伤。可自己又怎么跟儿媳交待呢,怎么跟亲家交待呢?悲伤无法收集无法统计。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崔老太太再也不去田里干活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自家大门前对着夏莲夫妻的那个小屋子咒骂,声音越来越大。她骂一次夏莲就情绪被带动起来犯一次病,于是老太太就哈哈大笑,笑的弯不了腰。再过些日子,路过的孩子,大人发现崔老太太变成对任何人都开骂,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她不认识任何人了。
人们极度同情这个家庭,一家老小没有一个正常。然后升级成愤怒,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夏莲。这是个祸害,到哪哪倒霉。热心的王大婶生平最爱关心别人家事,哪家要是刮了风没起火她必定助一臂之力上前帮忙点着火苗再退后欣赏熊熊烈火燃烧的样子。秋收下午,崔大和夏莲被老爷子吩咐下地干活。田地和王大婶家比肩为邻,夏莲重活不会干只能在田里捡残留下来的稻子。王大婶一看夏莲走路的姿势就觉得一阵恶心,东倒西歪,说话还口齿不清,站在她王大婶面前好像就玷污了她的视眼。
作为一个过来人,王大婶对着10米之内的夏莲喊道,我说夏莲你这样子捡稻子是不行,你公公家的粮食迟早都被你糟蹋完。你害死你小叔子现在还想害死他们一家人吗?
她这样一说夏莲脑子里似乎像放了个炸弹似的,她害怕别人说这句话,一说这个她整个人就被麻木了,看到的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人不是人。她的手不停地抖动,嘴角控制不住地抽蓄。一切只有一个方法,忍。
见到夏莲没有反应,王大婶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她抬头看了看崔大爷跟崔大不在田里估计是挑着稻子回家去了。这下她放心的拿起一把稻子突然地抽打在夏莲身上,边抽嘴里边骂我叫你好好捡稻子你居然不听还用眼睛瞪我,你个害人精,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我要替大爷打死你个害人精,害人精!
像冰雹一样的稻子抽在夏莲的身上,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整个人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她压根不知道错在哪里,就这么突然的被人打,还不是自己家里的人,她想反击,但是无法爬起来。高温天气她感觉活在三九天。
过了几分钟,崔大爷和崔大拿着扁担过来了。眼前一幕让他们惊呆了,,才走不到一会夏莲就被人打成这样,崔大用粗厚的声音不停叫着,他是真心心疼夏莲,这个傻老婆被人打到地上都不知道反击。他浑身散发斗气,涨红的脸看起来要杀了王大婶。此时王大婶也被崔大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躲到崔大爷身后。大爷,你不知道,你刚刚走后夏莲在偷懒,我好心叫她赶紧捡稻子没想到她居然用眼睛瞪我,然后还捡石头砸我,刚刚身上被砸了好多处。大爷不是我说你,这个疯女女人你得赶紧退回去,不然以后我们村的人迟早会被她打死!
王大婶描述的跟真的一样,夏莲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崔大也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跟他的老父亲都当了真。王大婶接着说,我实在被她砸的受不了了就本能反抗几下就碰到你们来了。
崔大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着扁担走到前头继续干活。他心里头知道,事情并不像王大婶说的那样,夏莲虽然不正常可她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别人。可是说开又能怎么样呢,谁能说过王大婶呢,如果她顺势往稻田里一赖说我们一家人在欺负她一个,别人看到该怎么想呢?事情已经够多够烦够伤心了,他也老了。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管这些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多收点稻子,够自己和老伴以后的生活。
崔大那个五大三粗的人,他没有头脑,智商偏低,性格易燥,不如崔大爷凡事会分析。王大婶说的话他当成了圣旨一样去理解,果然还是这个夏莲闲得没事做,一段时间不发病她就过不下去了。一想到这里,崔大的心里头就被点着了大火不能控制,所有的愤怒都爆发出来。脚像石头一样踢在夏莲翻滚的身上。
地上的夏莲捂着眼睛痛的哇哇大叫,没有人知道她的眼泪流出来的是多少痛苦多少无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