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宫。r
我抬眉看了看门上的匾额,推开了虚掩的院门。r
依旧是一派破败的姿态。残墙败瓦,墙壁在风霜吹打之下褪去了颜色,生出裂纹来。院内杂草丛生,石路也是或残或缺,连不成路。r
我走进屋内,喊道：“有人吗？”r
屋顶有一处漏了个大洞,阳光倾泻而下,在地上投下一个圆晕。屋子里的桌椅一如先前的那般陈旧。r
“谁？”自后室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身上的衣衫已然被洗的褪去了本色。整齐的发髻间白发丛生,一双手粗糙的很。r
我上前几步,道：“嬷嬷,你还记得我吗？”r
嬷嬷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身便磕了一个头。r
我赶忙拦下,使力把她拽了起来道：“嬷嬷,你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有话好好说。”r
嬷嬷握着我的手,眼中便积满了泪水,老泪纵横的说：“夫人大恩大德,老生永生难忘,此生报答不了,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夫人。”r
“嬷嬷这说的是什么？”r
“夫人,您是好人,帮了人不求回报,连个名都没有留下。您可知道,要不是您接济的过冬的棉被衣服,我们……我们娘娘可能就过不了这个冬天了。”嬷嬷擦了一把眼泪,接着说：“您那天一走,第二条内务府的总管就亲自来送了好些东西,却说是各家摊派的份子,临走时才撂下一句话,说是,没想到这等货色也能攀上太子府的贵人……”r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嬷嬷你别这样,不过是举手之劳。瑜妃娘娘还好吗？”r
“还是那样,过得一日是一日。”说着端来了茶水。r
刚沏好的茶冒着腾腾热气,嫩绿色的茶叶浮在水上,阵阵清香入鼻,我在嘴边清啄了一口。缓缓放下茶碗,犹然觉得唇齿留香。我突然一问道：“瑜妃娘娘的膝下可有儿女？”r
嬷嬷一愣,问道：“夫人说什么？“r
“瑜妃娘娘入宫多年难道没有子嗣吗？”r
嬷嬷眼神飘忽,望着我似乎又没有在看我,目光散散的望向我身后,道：“没……没有。”r
我盯着她,把她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嫣然一笑道：“不知可不可以请娘娘出来,泫汶想见见她。”r
“这……”r
我眉间一紧道：“怎么,不方便？”r
“没有,没有,夫人稍候,奴婢去请娘娘。”r
我点了点头。r
人未到声先至,瑜妃尖利的嗓音自内室传来,“本宫要绣花,绣鸳鸯戏水,该死的奴才别拉我,王万一来了本宫还没绣出花样怎么办,别拉我……”r
就听嬷嬷一声痛呼,然后自内堂走出来,捂着右臂,走过来露出右臂上清晰的牙印,还渗着血,一脸痛色的看着我道：“夫人,您看……这……”r
我笑了笑道：“小淅,帮嬷嬷包扎一下。”说罢抬腿向内堂走去。r
嬷嬷一边大声的叫我一边紧随着我冲进内屋。r
屋子不大,但也是窗几明净,一室阳光。r
瑜妃穿着水天色普通的薄纱衣裙,头发绾髻,眼神呆滞的看着手里的花样。r
我亦去看她的绣出的图案,只见大红的缎布上彩线交错,凌乱的根本看不到什么绣的是什么东西。r
瑜妃侧着头看我,痴痴的笑道：“好看吗？”r
阳光明亮,恰好打在我的脸上,不禁眯起了眼睛道：“好看。但泫汶以为,娘娘可以绣的更好,在你清醒的时候。”r
瑜妃的手上一顿,脸上的傻笑却没有变样,嘴角还流出了口水,吧嗒的滴落到她手中的绣样上。“本宫也觉得可以绣得更好,王上还总夸本宫绣工精细呢。”r
“既是如此,娘娘为何要在此处委屈……”我顿了顿,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嬷嬷,轻声道：“装疯。”r
瞬时,室内一片沉静。随即,瑜妃咯咯笑道：“你……你说我疯了,你敢说本宫疯了？”r
嬷嬷一脸严肃的说：“夫人,老奴敬你们有恩于我们,但是话不能乱说……”r
我挥手制止她,冷冷的道：“你觉得若是没有必然的把握,我会揭穿你们吗？”r
嬷嬷看着我身子一抖向后退了一步,瑜妃低着头注视着手中的绣样,默然无声。r
我接着说：“瑜妃,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昔日你是怎样的性子我也略知一二,当日我误入此地见你已然疯癫,日子过得也是困苦。我虽然是觉得依你的心性不可能蜗居此处,但你确实装得很像,我已然相信了你。可是今日,你们却露出了破绽。”r
我一指外间桌上的茶碗,对嬷嬷道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茶,我想你定然不认识,否则你也不敢沏给我喝。我告诉你,这茶怕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喝都喝不到。”r
嬷嬷双肩颤抖,呜的哭出声来,扑到床边哭道：“娘娘,对不起,老奴对不起您。”r
瑜妃缓缓的抬起头来,人不再痴痴傻傻的没有生气,眼中冷光狠厉,锋芒尽显,她一脚踹向嬷嬷,冷眼看着摔倒在地的嬷嬷道：“没用的东西。”r
我双手拍掌赞道：“娘娘忍辱负重,令人心生敬佩。”r
瑜妃冷眸斜睨满是敌意道：“你也不差。瑭姻,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r
“不单单是为我,也是为你自己,和你身后的那个人。”我冷笑道：“你们不是也想扳倒修莛？”r
“怎么做？”r
我笑道：“很简单,我刚刚揭穿了瑭姻当年被其所害的往事,娘娘是不是也该露一露自己往昔的惨事了。”r
瑜妃眼中漠漠寒光闪过,道：“怎地,你要我跑到王上面前告诉他,我没有疯,我清楚的记得当初修莛的所作所为？”r
“娘娘误会了。当年之事娘娘不出面,难道就没有旁人能够证明了吗,更何况,人是活的,嘴也长在自己脸上,有什么事是说不清的？”r
瑜妃道：“时隔多年……”r
“娘娘不必自谦,泫汶相信你们有能力让事实变得令人信服。”r
“你有把握这样能扳倒修莛？”r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的。”r
瑜妃微微的笑了,当年的风情显出几分来,但鬂间的白发却是掩盖不了苍老。她说：“好,瑭姻,我答应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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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点到来之前,很真诚的感谢一直以来陪米走下去的亲们,感谢你们陪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