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心中略一计算,不由冷笑,浞飏居然算计至此。想必我昏睡了五个时辰,八个时辰后就算我手中还有药,再服用也会失了药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把药近身收藏。看来浞飏是铁了心为难我。r
我轻叹一声,问道：“小淅呢？”r
小灵道：“殿下出门时见了她,不知怎地就命人把她关进了柴房,说是不给饭吃先关两天。”r
我木然的看着床顶棚,道：“你怎么看？”r
“奴婢无知。”r
“既然到我身边的是你,就无须妄自菲薄了。”我相信昊殇不会派无知的人来保护我。r
小灵眸间一动,道：“属下以为太子还是极爱夫人的,万事等太子息怒后再说。”r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等待便是唯一可做的事。孩子,浞飏即便你逼着我怀上了孩子,你的母后又怎么会让这个生命安然出生呢？r
三个时辰后。r
铜镜中的女子发丝凌乱几缕发丝落在脸庞衬得脸色有些透明的白,翦水双瞳深沉浓重。我抚上自己的眼睛、脸颊、嘴唇,狠狠的闭上眼睛,睁开时只见镜中的女子嘴角含笑容颜美艳动人,又拿起炭笔仔细的描眉,涂了胭脂抿了红唇。r
小灵默默的站在我身后,冷月如霜的脸上没有表情。r
年三十的夜,这间屋子,这诺大的院子,陪在我身边的只是这冷冰冰的女子,与我一般孤独的人。节日的热闹喧嚷中更衬得出悲凉人的凄冷,也更想念自己的亲人爱人。但与我而言,不是想念而是悼念。r
我说：“小灵,你还有亲人吗？”r
“没有。”她似乎不愿多谈。r
但今夜的我似乎比较多话,“你是孤儿？”r
小灵不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别过飘向别处,冷声道：“不算是。”r
“昊殇救了你？”r
“是。”r
“他让你加入地杀？”r
小灵眼中寒意陡生似利刃,道：“月灵自愿追随主公。”r
我在她凌厉的目光下微笑,道：“你本不愿意待在我身边的是不是？”r
小灵一愣,直直的看着我,道：“我很羡慕你。”r
“呵呵。”我自嘲的笑道：“羡慕？我有什么是值得别人羡慕的。不过是笼中的金丝雀,主人高兴了便逗弄几番,不高兴了,长夜孤寒也得独自担待。”r
“但据月灵所知,夫人不是没有机会选择另外的一条路,主公他……”r
我自相识起第一次冷冷的看着小灵,打断她道：“你认为我应该走那条路吗？”r
小灵低了眉,再抬头时眸间如月色清冷,几分干练几分坚韧,也是头一次恭敬的看着道：“属下明白夫人苦心,夫人高义,月灵惭愧。”r
“这般奉承我还真听不习惯,泫汶只是为了自己,断然没有你想的那样。”r
小灵默然。r
我道：“你去柴房看看小淅,送些吃的。”r
“可是……殿下的命令？”r
“不打紧的,这几分薄面我还是有的。”r
起身披了件披风,走进院子。r
月冷星寂,冷风凛冽。今夜的天空格外的黑陈,许是离人泪自凄苦,以惨淡的心情看天便自然觉得此时的苍穹透着无尽的幽黑深暗。r
“砰”的一声,大片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烂的色彩映明了深黑的天空。隐约听得街上欢庆的人们兴奋的声音。r
也就是昨夜,我水汶阁的烟花也是炫然夺目,左颊微微有些疼痛,昨夜搂着我看烟花的男人不久之前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r
眼角湿润,闻得脚步声赶忙拿袖子擦了把脸。r
一束瑞雪丰年的喜庆烟花当空而燃,修涯在朵朵白色的星星火焰中走进院内。r
我诧异道：“你怎么不在家过年。”r
“我也想,可咱太子爷不安生呀。”修涯穿藏青色的长袍外罩同色窄袖棉褂,胸前已是氲湿一片,空气中隐隐酒香飘散。r
我问：“你们喝酒了。”r
“哪里是喝酒,浞飏那分明是灌酒,我还没尽兴,他倒地上爬不起来了。”r
我不言语,仰着头看满天烟花。r
修涯也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我身边。r
烟花总有燃尽的时候,只余天空中袅袅白烟和空气中呛人的烟雾。r
修涯恻然长立低声道：“你和浞飏怎么了？”r
“他怎么说？”r
“什么也没说。但泫汶我不瞒你,自打我认识这小子至今还没见过他这样。这小子心比天高眼睛长在头顶上,骄傲的不可一世,要搁在一年前打死我也不相信刚才醉如死猪的人叫浞飏。”r
“那你现在为何相信？”我尖锐的问。r
修涯一愣,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坦然道：“你的确是使人沉陷的能力。”r
我也一愣,但心下畅然,这男子坦率直言心中虽有丘壑但对朋友绝无隐瞒仗义直爽,和他一起人也轻松起来,不必时时猜测对方心中所想。我看着月色下修涯俊朗的脸,道：“有些事,是在努力也不会有结果的。”r
修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胸口微有起伏,良久,忽而展颜一笑道：“罢了。”r
气氛微凝,我赶忙笑笑道：“以往是年你都是在军中过的,给我讲讲塞北的风俗吧。”r
修涯朗然一笑,是我熟悉的明朗干净的笑容,说：“北边这个时候冷的很,往往是连天的大雪不停,雪深及腰出个门也不好走。军中清一色的爷们,能干什么,烧个柴火围个圈子喝整坛的烧刀子火辣辣的入嗓身子也就暖了。等天晴了雪融了,就骑马围猎,大雪封山多日出来觅食的猎物很多,往往是箭无虚发,收获不少。晚上就再支上火烤着吃。”r
我放目远望,道：“漫天白雪,纵马驰骋光是听听也觉得心头爽畅。”r
“身在草原的那份心情在这重重宫墙中是体会不到的。”修涯道。r
我神色一暗,冷冷星光映上眉梢。r
修涯默然些许声音很低几乎不可听闻道：“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r
许是醉了,我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