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一袭白练如华犹如冷霜泛白。r
我说：“惊雷睡熟了,夜间风凉,带他回去吧。”r
“恩。”修涯慢慢起身。奶妈抱过惊雷,他在大红色缎面棉袄里安然熟睡,胖嘟嘟的小脸泛着粉红色的细润。r
目送修涯离开,他藏青色的衣袖中微微露出半截枝干,似乎是方才气急时打他的那根柳枝。r
天方破晓,小杨死板固定的敲门声便响起,胡乱的抹了把脸走进院子,心里尚在盘算是打步扎马还是气聚丹田。r
却闻一声低鸣,见一只白色苍鹰在院中低空盘旋,也不落地只是不断变换着方向绕着水汶阁低飞,速度很快,寻常人弯弓搭箭怕是很难射到它。r
小杨手指凑到嘴边,吹起一阵轻微的特殊的哨声,同时伸出右手。那一身雪白翎羽的苍鹰忽而下落在小杨的大臂上,收起翅膀温顺的翘起一只爪子。待小杨取下绑在爪子上的纸条,它展开翅膀一飞冲天,不一会便成了蔚蓝天空中一个微小的白点。r
小杨展开纸条,匆匆一瞥后递给我。r
带着疑惑接过纸条,其上字体细长墨色颇重,只几个字：五日后归,勿念。没有落款。r
“苍鹰乃殿下亲养,只用来送重要情报。”小杨声无波澜道。r
重要情报？我比较怀疑他的措辞。r
还有五日浞飏就回来了,有些事,只有他在我才能做。然,在他离开的一百零七天中,从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想念过他,但问了又能怎样,我给得了答案吗？r
剩下四日的等待,我照常在惊雷和小杨的双重折磨下度过,唯一的乐事就是同宁清切磋琴技。与她骨子里弥漫的清冷不同,宁清对乐曲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对每根琴弦有着透彻的了悟,甚至对每个音符都是一种深陷的执迷,我甚至觉得她是在寻求慰藉自己的方式,又或者是通过乐曲在祭奠什么。r
五日后,清晨。r
小杨严肃的绷着脸杵在门外。铜镜中我一身男装白色长袍,头戴八宝帽正中镶圆形翠玉,腰挂玲珑玉佩别红木纸扇,脸上略涂油彩遮了嫩滑雪肤,倒是平添了几分男子气。r
“夫人。”小杨谨慎的开口：“今日殿下带军队回朝,街上围观人甚多,安全堪舆。夫人不如在此等候……”r
我对着镜子稍稍调整了发辫,“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夫君面对万人迎接膜拜时的样子,好记在心里,怎地？这也不行？”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