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卿书的问题依然萦绕心头,若是惊动了浞飏,此事便不会像我先前设想的那般安全,卿书势必得杀。可修涯究竟为何问起她？r
秋风渐凉,天气越来越冷。r
小淅怀里抱着几件衣服走进来,道：“这些是刚领回来的秋衣,夫人还是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天亮了,夫人身子还没好,别再凉着了。”r
“放下吧。”我看着小淅道：“我在临月楼看见原敬轩了,和一女子。”r
小淅身子一抖,人皮面具遮掩下脸看不到表情但眼睛瞪得格外大,声音也有些颤抖：“是不是那日秋猎我指给夫人看的那名外族女子。”r
“是,你认得她？”r
“当然认得。”小淅忽然尖声大笑,笑到身子不可抑制的发抖：“她叫朗晴,我收留她时已经在街上流浪好多天了,我可怜她还怕大夫人为难她,就给了管家不少好处说是府里新买的丫鬟把她安置在府里。可是谁想到……谁想到……竟然是她。”r
朗晴。我突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问：“她当初是不是远没有现今这般美丽。”r
“是。”r
懂得掩藏自己美丽的女子绝不简单,目的也必然不会如此单纯。r
我想到了卿书,想到了太子府下人的忠诚,于是我想明白了先前关于茶寮杀手的疑惑,也明白了修涯的试探。r
派杀手在茶寮杀我的人正是卿书,为了她忠心相对却不相信她的主子凤婞红,除了杀我以绝后患她没有别的方法,显然卿书认为我是危险。而修涯顺着杀手的线索定然是查到了卿书身上,是以才会好奇卿书为何要杀我,好奇我们之间的关系。r
所以,卿书必须得死。她死了一来不会走漏消息,二来就没有人会追究她为何杀我,只会有人追查谁想通过卿书除去我,谁指使她买凶杀我,又是谁杀人灭口,而她死在府外我可以摆脱干系,修溦却不能。把卿书给我的是她,放她离府的也是她,当几件事都牵扯到同一个人时势必会惹人怀疑。r
为期八日的秋猎结束,当晚宫中摆宴宴请群臣品尝围猎所获的猎物。r
我对浞飏说不想进宫赴宴,浞飏深深的望着我半天,沉默的点点头。自那日修莛当众羞辱我后,我们都沉默的不曾提起却不约而同的避开相识的人群。r
幽长的夜色无边无际,浓浓的漆漆的黑。当空明月一轮如钩,映明了寥寥星空,衬得黑黑天幕格外分明,零落的星光闪耀,犹如天上精灵眨眼俏皮的很,也令无人的夜多了些生气。r
长夜微凉,冷风吹过,院中紫阳花已过花期,个把花朵也在风中落下片片花瓣,落在泥土之上。r
府中的下人大半随主子进了宫,此刻府内罕有人声,寂静无声只偶有鸟虫细声鸣叫。r
我披上小淅的兜帽披风,遮了头,吹熄了灯。r
小淅的声音响起：“夫人歇着吧,奴婢去看看门关好了没。”r
我推门而出来到水汶阁临街的小门。子时的更声刚响,便传来细微的敲门声。我拉开门出去,反身关上。r
门外墙边的阴影中立着一衣衫褴褛的驼背老人,兜帽宽大遮住了半边脸。月光下依稀可见的另外半边脸却是光滑年轻的,嘴唇轻薄嘴角坚毅。r
老人说：“夫人有何事？”语气生硬满是戒备。r
“大人真是小心。实不相瞒,泫汶确有一事相求。”r
“何事？”r
“烦请大人帮忙除去一个人,太子府内前些日子离开的丫鬟名唤卿书。”r
“茫茫人海,何处寻人。再者我身份所限也不能贸然杀人,还请夫人另请高人。”说罢转身欲走。r
我漫不经心的轻声道：“大人过谦了,地杀组织庞大形如鬼魅无所不在,杀一名小小的丫鬟应该不是难事吧。”r
驼背老人顿住身形,没有转身全身紧绷杀气渐起。r
我暗自防备,声音却依然平静无澜：“泫汶既然敢独自前来,地杀之事就不会只有我一人知晓。”言下之意就是你杀我灭口也没用。r
老人缓缓转过身,下意识的拉近兜帽,问道：“你如何知晓？”r
我依然不答,“大人只需知道泫汶并不想为难大人,我们的有些目的是一致的。大人若是盯着修涯或许可以查到卿书现下的行踪。”r
“希望如此。”驼背老人身形缓慢的向远处走去。r
来人正是赤色判官昊殇。眼下只有他有实力帮助我。于是我趁着宫中宴会府中无人之时相约,信是小淅通过判官府相识的丫鬟传递的。而地杀的正主便是昊殇,只有地下城那种令人失去生的希望的阴森的修罗场,才有机会培植出大批形如工具的死士。先前我只是怀疑,试探的说出来,昊殇没有否认就是说我想的是对的。他果然隐瞒身份的暗自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