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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瓮中


“不一定,若是腊梅你能证明,那晚两个衙役被杀时,我就在你房间里,我就有希望了!”蔡少东没有听出眼前少女的言外之音,一把抓过少女的手,眼中满是希望的看着她。

腊梅眼中一凛,随后垂下眼帘,卷而翘的睫毛在火光下打出一片阴影在脸颊上,手悄无声息的缩回,轻轻抬起并妆模作样抹去眼角本没有的泪水,瞬间换成了令一张刻薄的面相,冷冷说道,“是吗?腊梅似乎不记得了。”

“你怎能不记得?!”蔡少东急着对眼前的少女大声吼道。

“蔡少东,我就让你发发脾气吧,反正,你也是个即将入土为安的人了。”少女语言刻薄,丝丝笑意跃然脸上,丝毫没有留有后路的意思,笃定了蔡少东绝对不可能洗刷所有的罪名。

听此女一言,蔡少东瞠目结舌,顿时甩开那少女的手,宛如那只手是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舌,弃之不屑“你!最毒妇人心!”

腊梅见他气急败坏,又盈盈笑了起来,美目弯成月牙,十分好看,“少爷,您消消气,腊梅这不是和您说笑么?那晚您在我房中睡的像死猪一样,怎么可能去杀人呢?我只是怕腊梅身份低微,官府不能信我所言,最终还是会害了您。”

此话倒是语重心长,真情流露,蔡少东微微动容,平日里腊梅也会如此与他开玩笑,只是方才她语气恶毒听来却不假,那是真心希望他人头落地的语气呀。

“既然如此,你如今连夜去我见父亲,道明其中缘由。”蔡少东急忙催促。

“急什么?”腊梅娇哼,拿出食篮中的碗,那是一碗银耳羹,确实是平日里蔡少东所爱之物,“人家可是辛辛苦苦为你做的,还不是怕你在牢里吃的不好,特地带来。”

蔡少东心中一暖,别人都说妓子无情,如今看来他却碰见了有情之人,眼眶中沾满感动的泪光,双手小心接过瓷碗,嘿嘿一笑,“还是腊梅贴心,等本少爷出去后,定去怡红楼将你要来。”

腊梅听此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淡淡说道,“等少爷喝完银耳羹,我便去寻亭长大人,将事情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

“嗯!”蔡少东听腊梅说,连连点头,举起手中瓷碗一饮而尽。

见他将银耳羹全数饮完后,腊梅沉凝许久,目光透过蔡少东幽幽开口,“我每次熬银耳羹给他喝的时候,他也如你这般一饮而尽,只可惜我再也不能见他。”

“谁?”蔡少东不明腊梅此时所指何人,但青楼女子哪个没有相好?

“叶远志。”此话并非腊梅所出,而是从她身后幽幽传来奶娃娃般的声音,腊梅惊愕转头,发现不知何时她身后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他唇红齿白,体态消瘦,半边银质面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此时神态凝重的望着她。

薛凤鸣微微喘气,立于那少女五米外的位置,薄唇轻启又重复了一遍,“叶远志,对吗?我该叫你杨奕,还是腊梅……或者……是余白雪!”

“余白雪!”听见最后这个名字,蔡少东的身体微微一愣,脚步又是往牢房内退了几步,周身的神经都死死甭紧。

腊梅秀眉轻拧,顿然轻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有很多重意思,薛凤鸣相信她不是第一次见自己,她脚步向前迈了一步,“余白雪,事到如今你已无路可退。”

腊梅冷然微笑,半晌笑中带着一丝苦涩“退?我为何要退?他已经喝了我放下砒霜的汤水,他死了,我根本不用有退路!”

“这种人更本不值得你费尽心机的杀他!”薛凤鸣声音凛然,奶声奶气的声音此时也变得分外沙哑。

“值不值只有我知道,不过,你既然能猜到是我,着实不简单。”腊梅似乎对薛凤鸣投去敬佩的目光。

“呵,其实你演的天衣无缝,我几乎就要被你带到另外一条道上,只可惜……当你发现太子也参与调查此事时,你害怕计划就此落空,所以……今晚你带着有毒的汤水进来看望蔡少东。”

“什么!”蔡少东死死盯着手中的碗,一惊之下瓷碗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腊梅清秀的脸冷若寒冰,不屑的瞥了此时惊慌失措的蔡少东一眼,“他、死不足惜!”

“他确实死不足惜,但不是现在。”

听到此处,腊梅回头看了一眼蔡少东才发现本该七孔流血满地抽搐的他,如今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用惊恐的神情盯着自己!

“怎么会……!”

“是我暗中让人换了你的银耳羹。”

腊梅此时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薛凤鸣,她没想到一个黄毛小子竟然能看破她的计策,并在她不知觉中调换了她的银耳羹!

薛凤鸣与她对峙了许久,空气中带着不安的分子在游离,当她在客栈发现了那张被凶手拿走的字画是叶远志的时候,脑袋中一闪而过的却是杨奕的脸,她透露叶远志姓氏时惊讶夸张的表情虽不完全是演给她和穆金戈看的,但那一举动全然是要将薛凤鸣的视线引到叶远志的身上。

而后薛凤鸣去了一趟怡红楼,拿着穆金戈绘制杨奕的画像给鸨母看,鸨母一眼就看出,此人便是三月前来到怡红楼的腊梅。

薛凤鸣当即便明了了,这个叫杨奕的女人实在他们面前做戏!

而后在杨奕家中找到了都是叶远志的诗集,以及一些用蜡油裱好的字画,联想到当时杨奕提及叶公子时的对白,却是情不自禁,薛凤鸣相信她并非有意提及叶远志。

薛凤鸣觉得自己的猜想及其疯狂,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杨奕、腊梅、余白雪根本就是一个人!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步步惊心布局,却被你一眼看穿。”此时腊梅扯着嘴角发出瘆人笑声。

“不,我并非什么都清楚,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了为你出过头的两位公子,更不明白你为何要掏其人心,开膛破肚,手法这般惨无人道……”

少女静静站立,有些无奈的摇头打断凤鸣的话,“多说无益!”说罢,神色凌厉,袖中掖着的长剑转身直直向蔡少东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