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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路途


刘晓死了,薛凤鸣知道薛家四少爷的身份走到了尽头,逃吗?逃去哪里?她还保留着对薛家当家主人一丝丝期望,希望他念在薛凤鸣还是她女儿的份上,救她一次。

可惜没有,整件事从头到尾薛凤鸣都没有见到这具身体所谓的父亲。

——“按照齐南律法,不满十五岁的男子,过失杀人当判充军十年。”

那日从书院匆匆回来,本以为刘晓的师爷爹爹不会闹的那么快,不想才下午的时间,灵堂就摆在了薛家门前,还花了大笔的价钱找来哭丧的队伍,整整哭了四五个时辰,至到半夜,薛家都没有人出来过问一句。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薛家是硬生生扛了下来,没想到到了半夜,官府的人进了薛家的门,带走了薛凤鸣。

李婶怕这一路上苦了薛凤鸣,非要跟着,薛凤鸣推却了好几次都没用,她左思右想,在这硕大的薛家宅邸之中,唯一也只有这个奶娘贴心。

烈日当空,薛凤鸣双脚穿着草鞋在焦灼的石子路上走着,李婶心疼她还特别摘了些荷叶给他遮阳,虽说没有减少太多的酷热,但也带来些许凉意。

“遮什么遮!还以为自己是少爷呢!”一个衙役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夺走李婶手里的荷叶,自顾拿在手中当扇子用。

李婶气不过,本想找他理论,便被薛凤鸣拦了下来,“婶婶,我受得了。”

李婶见状也便只能跟着薛凤鸣的脚步继续上路。

薛家没有揭穿薛凤鸣是女子的身份,而是买了这些送薛凤鸣去西州充军的衙役的人情,让他们带着人连夜赶路,一刻都不能在汾州停留。薛家怕刘师爷买凶杀人,这样也算是为了保全薛凤鸣的性命,但是往后的事情薛家便再也没有理会,自管她薛凤鸣自生自灭。

只是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薛凤鸣只喝过一次水,米粒一颗未进,连夜赶路已经令她瘦弱的身子疲惫不堪。

趁着看管的衙役休息的时候,薛凤鸣靠在路旁的大树下小憩一会儿。夜里有些凉意,李婶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旧衣披在薛凤鸣身上,生怕她着凉。

其实这个动作李婶在薛家不止一次对薛凤鸣做过,可是都比不上这一次让她动容。

只是这两个衙役并没有给薛凤鸣足够的时间休息,便要上路。

李婶心疼薛凤鸣便对两个衙役说道,“官爷,我们家少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能不能行行好,给点吃的。”

其中一个衙役见此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婶,露出怪异的表情,而另一个则及其厌恶的瞥了薛凤鸣一眼,骂道“有本事杀人,就得有本事受这累!若不是薛家老爷打赏了我们银两,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恐怕连饿肚子的机会都没有!想吃?没门!”

薛凤鸣带着镣铐的双手将旧衣叠好,递还给李婶,“婶婶,官爷说的是,我薛凤鸣还能活着,已然是最大的恩德,怎么还敢奢望吃东西?”她虽然很虚弱,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那衙役见薛凤鸣连被骂都不生气,这种人会杀人还真令他摸不着头脑,于是也不为难他,便催促赶紧上来。

“小姐……你这是何苦,老爷虽然无情,但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呀。”李婶一边劝说薛凤鸣,她心里依旧觉得老爷这么做太过无情,小姐始终是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男人受的苦?先别说到到西州充军,就这一路上的苦头还不知道要吃多少。

薛凤鸣压低了声音说道,“婶婶,现在开始我是少爷,小姐这个称呼已经不能用了,这两个官爷分明就想让我吃苦头,等着我求他,但是我不会。”

“小……少爷,你怎么这么倔呢?身体是自己的,你若是不吃不喝,这到西州还有几十天的脚程,你如何受得了。”李婶焦急,她一个大人受点苦受点累都没事,只是这小姐才十三岁,怎么受得了。

薛凤鸣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但想想方才那两人的嘴脸,又对李婶提醒道,“婶婶,你莫要再因为凤鸣去求那两个官爷了,他们不是好善之人。”

李婶点头算是答应了,不免好奇眼前的薛凤鸣——以前四小姐是及极其懦弱的,而如今面对这般境遇也能如此冷静。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薛凤鸣在薛家宅子里被欺负惯了,越发能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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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两日,前一天晚上两个衙役丢给薛凤鸣一个馒头之后,便再没让他吃过东西,李婶也是一样,到如今已经一日一夜没进过水米了。

眼看夕阳渐入,夜晚降临,两个衙役赶紧赶忙催促来到一个镇子里,薛凤鸣微微抬头看了看关门——鲁镇。

薛凤鸣在来到这个时代的五年时间里,有细细研究过齐南国的地图,几乎每个位置只要在底图上标记的,她都能准确的记下位置,她相信不出意外,鲁镇——这个距离齐南和南蛮国边界最近的小镇,是她唯一逃生的机会。

“看什么看!快走呀!想在外面喂野兽吗?哼!要死不死的!”几天下来,衙役用来骂薛凤鸣的口水不知道费了多少,薛凤鸣只当是疯狗在乱吠。

“少爷,走吧。”李婶见这么多天来薛凤鸣第一次发呆,以为这孩子吓坏了,连忙推了推她。

薛凤鸣点头,拖着沉重的镣铐走进鲁镇。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间客栈住下,薛凤鸣和李婶坐在一旁的桌子边,而那两个衙役则叫上了好酒好菜大吃大喝起来。

薛凤鸣虽然嘴上不说,只是饥肠辘辘时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的,时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令薛凤鸣感觉十分尴尬。

“怎么?饿了?”一个衙役打趣的对薛凤鸣说道。

薛凤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衙役喝了些酒倒是来了劲,掰了一块鸡腿拿到薛凤鸣面前,不停的摇晃要弄出些香味让薛凤鸣闻闻,她只是撇过头不去理他。

“小少爷,你要是想吃,也不是不行。来,给爷爷学一声小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