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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敌三千又何妨


楚川定的地点是一家高级俱乐部,非常注重客人隐私,娱乐圈有很多明星都喜欢去那儿玩。

我带着柚子到达Blue后,就被侍应生带到了一间包厢。楚川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只红酒杯,桌上已经摆了两瓶开了封的红酒。等我进门后,侍应生体贴地关上了门,我问楚川:“有什么事一定要我过来?”

楚川看见我手中抱的柚子,蹙着眉头问:“你怎么把这个孩子也带来了?”

我回答:“宁肃一定要我带着,否则不让我出门。”

柚子乖乖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可惜这位坏叔叔非常无情、非常残酷、非常无理取闹地无视了他:“先让侍应生把孩子抱走,我有话单独对你说。”说完,按下了服务铃,侍应生训练有素地推开了包厢门。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楚川指着柚子说:“帮忙带一会儿孩子。”

“好的,先生。”

侍应生上来想把柚子抱走,柚子深深感觉到任务之艰巨,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着急地蹬着腿说:“我不走,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也不放心让柚子一个人。我摸了摸柚子的头说:“别怕,妈妈不会让人抱走你,你就待在妈妈的身边。”

柚子忧郁地趴在我肩上点了点头。我对着侍应生吩咐:“孩子不用抱走,拿一台iPad和一副耳机给我。”

侍应生很快就取来了这两样东西。我抱着柚子坐到边上的沙发上说:“妈妈跟叔叔说几句话,你一个人看动画片可以吗?”

柚子眨了眨眼睛,可能是觉得看动画和宁肃交代的任务并不冲突,就点了点头。

我把耳机插入iPad,随手点开了一个叫《巴啦啦小魔仙》的动画片,正准备帮柚子戴上耳机,他突然叫道:“我不要看这个!”

我是个非常尊重孩子意愿的母亲,于是换了一部国产经典动画片《葫芦兄弟》,谁知柚子又抗议了:“我不要看《葫芦兄弟》,我要看《咕噜咕噜魔法阵》!”

《咕噜咕噜魔法阵》是什么鬼?

我费了点心思帮柚子找到这个动画片,他终于乖乖地戴上耳机,看起了动画片。

我在楚川身边坐下,问:“什么事非要见面,电话里不能说?”

楚川刚才急着支走柚子,现在反倒不急了,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半杯酒,一饮而尽后,才开了口:“我看了今天的新闻,你跟宁肃公开了?”

我点了点头。

楚川转头看向我,双眼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泛红:“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公开就公开,不想公开就不公开呗。”

“别骗我!”楚川的神情有些激动,“网上骂得那么难听的时候你不愿意公开,为什么录制完节目你就愿意公开了?”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好像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事情。

“是不是……因为我?”

我说:“你想那么多干吗?事情已经过去,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意思?”

我的躲闪肯定了楚川心中的疑问,他喃喃道:“果然是因为我……”

随后他突然情绪爆发,用力地将桌上的酒瓶、酒杯以及烟灰缸都扫到了地上,大声地喊了一句:“又是因为我!”

我被楚川突然的失控震住了,我认识楚川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样子。柚子也呆住了,几秒钟后,他丢下手中的iPad扑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害怕得眼泪水直掉,对着楚川喊:“你不要打我妈妈!”

楚川恍若未闻,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一声不吭。

我震惊地看着楚川,总算是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让人抱走柚子了,他现在的情绪就像一捆炸药,一点火星就能爆炸

柚子被他吓坏了,紧紧地抱着我的大腿哭道:“妈妈,我们快走,我好害怕,我要爸爸……”

我连忙把柚子抱起来,哄道:“宝贝不哭,叔叔不是要打我们,他只是不小心把东西打破了,你别哭。”

柚子根本听不进去,抱着我泣不成声:“他……他是……坏蛋。回……家……我要……回家。”

楚川的情绪这样失控,这个时候让我回家肯定是不行的,可柚子也被吓坏了,我只能抱着他哄道:“男子汉可以随便掉眼泪吗?叔叔打你了吗,还是叔叔打妈妈了?你刚才不是还想保护妈妈,哭成这样还怎么保护妈妈?”

柚子闻言,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些,搂着我的脖子边哭边喊:“我……我要保护妈妈,我是男子汉……”

话是这样说,可他心里真的太害怕了,说完这句话就哭得更厉害了。

我抱着柚子来到包厢外,柚子见不到楚川,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想把柚子交给侍应生带一会儿,把话跟楚川说清楚,但柚子刚刚被吓到,这会儿把他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肯定是不愿意的。

我说:“你不是想见爸爸吗?我让爸爸跟你通话好吗?”

柚子听见是要跟宁肃打电话,急忙点了点头。

我拨通了宁肃的号码,还开了可视电话,当宁肃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柚子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顿时又不稳定了,含着泪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爸爸!”

宁肃看见柚子哭肿的眼睛,不悦地问我:“你带柚子去哪儿了?怎么哭成这样?”

我回答:“这件事我回家再慢慢跟你说,你先帮我把柚子哄住,我暂时离开一会儿。”

宁肃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此刻见柚子伤心的样子,就没有多为难我,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哄柚子上。柚子到底是宁肃带大的,说些什么能令柚子放松,他最清楚不过。我趁着柚子把注意力放在宁肃身上的时候,把他放在了边上的沙发上,示意边上的侍应生帮我照顾着。

柚子发现了我的动作,但是有宁肃在,吸引了他的大半注意力,就没有再哭闹。

我把柚子安顿好,回到了包厢,楚川依旧维持着我离开前的那个姿势,把脸埋在双手中。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情绪这样失控。”

楚川一句话都不说。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只能自说自话:“我知道你心里在介意什么。是,我的确不想公开自己的婚姻,一旦公开,我的私生活将没有隐私可言。但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够谨慎,让狗仔拍到了照片,我挨骂没什么,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挨骂。你天生就是该吃娱乐圈这口饭的,外形好,演技也好,你前途无量,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毁了。”

楚川抬起头,愤怒地盯着我问:“你以为这样做是为我好?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厌恶这娱乐圈,厌恶娱乐圈里的一切,我甚至厌恶我自己!我根本不需要你的牺牲,来成全我的演艺事业!”

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为什么?”

我至今仍然记得楚川站在台上快乐地歌唱,在镜头前扮演剧中角色时,那双熠熠生光的眼睛,怎么说讨厌就讨厌了呢?

楚川的目光愤怒而痛苦:“如果没有踏入娱乐圈,我就不会失去我最珍爱的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楚川口中的这个人,就是我……

其实我有很多方式继续逃避这个问题,只要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楚川就拿我毫无办法。可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问题摆在这儿,楚川因此痛苦,无法自拔,我必须把他从这个深渊里拉出来。

我鼓足勇气,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楚川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你终于发现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川疲惫地回答:“我不知道,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禁感慨:“不愧是实力派影帝,你藏得太好了。”

楚川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苦笑着回答:“不是我藏得太好,而是我们太熟了……熟到我做任何事情,你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楚川的话,把我脑海中那些无意间被忽略的事情唤起了。

我想起每天清晨都站在道观外等我一起上学的少年;想起校门口,那个站在落日余晖下的身影。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从我记事的那天起,楚川就占据了我生命的大半时间。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生,我一定无法接受他每天和我一起上下学,在下雨天跟我撑一把伞。

可我和楚川太熟了,熟到他的存在对我而言成了理所当然,他为我做的任何事都成了理所当然。当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有了原因的时候,我却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我直视着楚川,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你必须认清一件事!我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如果我现在不能坚定地拒绝你,那我就是在害你。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也不会给你任何希望,你必须,彻彻底底地对我死心!我和你,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楚川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微微地在颤抖,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你喜欢他?”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楚川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谎言?他根本不爱你,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幸福家庭的假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佑!你和他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

当时我就惊呆了!

我和宁肃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我抓住楚川的手臂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楚川没有回答我,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决然地看着我说:“我不需要你的牺牲来成全我,你给我的,我通通都会还给你!”说完,毅然地起身离开了包厢。

我站在包厢内努力消化楚川说的话,如果说我和宁肃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那交易的筹码是什么?他和宁肃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我带着柚子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柚子刚才哭得辛苦,已经筋疲力尽地睡着了。我刚到家门口,大门就开了,宁肃站在门口,神情焦急地问:“楚川跟你说了什么?”

我心烦意乱,逃避着不想跟宁肃交谈,说:“柚子睡着了,我先把他放到床上。”

宁肃盯着我看一会儿,往旁边退了一步。我进门换了鞋,把柚子抱上楼,帮他脱鞋、换睡衣、擦脸,其间宁肃一直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等忙完了一切,我走出房间,宁肃问:“现在有时间谈一谈了吗?”

我见躲不过,只能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进了书房。

宁肃平时都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姿态,此时却显得十分急躁,刚进书房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楚川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我平静地回答:“没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我,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假的。”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宁肃,他的脸上因为这句话而浮现出怒火:“你相信他说的话?”

我回答:“我不相信,所以我现在在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宁肃嘲讽地笑了:“你问我这些话,就说明你根本不相信我。在你心里,楚川的一句话,就抵得上我千言万语,对吗?”

我觉得宁肃说的可能是事实,比起二十多年的感情,我和宁肃的感情基础实在太单薄,我看到的都是表象,我根本还没有深入地了解过这个人。

我说:“信任是互相的,如果你有事瞒着我,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

宁肃怒气冲冲地问:“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瞒着你?你不明白家庭的意义在哪里,你随时都准备好了退路,只要情况不对就能全身而退!如果你能够明白家庭的重要性,能够让我对你产生信心,我就会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宁肃就像楚川一样甩下我走了。

一天内接连被甩两次,即使我心态再平和,也忍不住暴躁了。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郁闷无比地在书房睡下了,我试着串联楚川和宁肃说过的话,觉得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五年前,我和宁肃机缘巧合地相识,阴差阳错怀上了柚子。我准备打掉柚子,可宁肃不同意,他认为这是宁家长子,必须生下来。一通纠结后,我和宁肃协议结婚,楚川因此恼火,与我决裂,签入金牌娱乐。

婚后,我因为工作和宁肃产生矛盾,提出了离婚,宁肃不同意,在拍摄电影《漠路》时我意外坠马,让五年前的我穿越到了这里。

我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我猜测的那样,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为什么愿意和宁肃协议结婚?单单是受晴天娱乐力捧应该不足以打动我,如果说是为了嫁入豪门,那就更不可能了,这其中还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醒来,我和宁肃再度进入冷战状态。吃早餐的时候,柚子一边往嘴里塞蛋饼,一边用眼睛观察我和宁肃。

观察了一会儿后,他憋不住问了一句:“妈妈,你是不是又和爸爸吵架了?”

小冤家,明明是你爸爸要跟我吵架好吗?

我扬起灿烂的笑容说:“宝贝,你想太多了,我和你爸爸没有吵架。”

柚子一脸的不相信:“可是你昨天都没有和我们一起睡觉。”

我:“……妈妈昨天回来得太晚,怕吵醒你,就一个人睡了。”

柚子继续说:“你早上也没有给爸爸一个早安吻。”

宁肃闻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叉起一块蛋饼塞进柚子的嘴里:“你知道的太多了!”

吃过早餐,我坐上小觅的车准备去剧组,突然被她告知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昨天晚上,楚川发了一条微博,表示自己将彻底退出娱乐圈!

这条微博一发出,就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粉丝们撕心裂肺地挽留,网友们强势围观。然后仅仅是一个小时候后,这条微博就被删除,换成了金牌娱乐公关部的杰作。

金牌娱乐的公关表示,上一条微博并非出自楚川之手,也不是经纪公司发的,而是被盗号了!被盗号了!被盗号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相信这个理由的网友还不到一成,大部分网友都表示:“你们这是侮辱我们智商呢,还是侮辱我们智商呢?”

不怪网友们不信,被盗号了这个理由实在是用烂了,这年代很多明星智商和情商都低,有戴着耳机做“核磁共振”的,有下载不雅视频时不小心点了下载并转发键的,事发后通通都是……被盗号啦!

于是网友们有了足够的理由怀疑,那条被删除的微博就是楚川本人发的!金牌娱乐并不知道他要退出娱乐圈的事,微博一出,就立即被删除辟谣了。

网友们纷纷猜测楚川要退出娱乐圈的原因,就在我和宁肃正式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婚姻的当天,楚川就发微博表示退出娱乐圈,这说明什么?这里面的信息量不要太大!网友们就这件事讨论得不亦乐乎。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楚川,昨天他离开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莫名其妙,什么叫不需要我的牺牲来成全,我给他的,通通都要还给我?难道就为了公开这么点小事,就要闹到退出娱乐圈,是不是太任性了点?

我急于得到楚川的解释,可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怎么都联系不到人。

当天上午,国际男装品牌KK的中心旗舰店开幕仪式,作为剪彩嘉宾兼形象代言人的楚川……缺席。当天下午,作为慈善大使前往敬老院拍摄公益宣传片的楚川……缺席。

当天晚上……

第二天上午……

第二天下午……

缺席,缺席,依然是缺席。

一连两天的通告,楚川都是缺席。网上的质疑声再也压不住。如果前天晚上发的微博是因为被盗号了,那为什么楚川连续两天都没有公开露面做出回应,反而连安排好的通告都缺席了呢?难道楚川是真的要退出娱乐圈?

我等不下去,正准备打听楚川的公寓地址,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你好,请问是梁爽吗?”

我说:“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回答:“我是楚川的经纪人周正。”

我一听,连忙问道:“楚川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要退出娱乐圈?”

周正回答:“这正是我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前天的那条微博确实是楚川本人发的,公司完全不知情,事发后我们立即请了公关部门处理。但是现在楚川拒绝上任何通告,闭门不出。他的通告已经排到了明年,如果他真的决定退出娱乐圈,将会面临巨额的违约金。这两天公司为了他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我认为楚川退出娱乐圈的原因在于你,能不能请你劝劝他?”

虽然我很生气楚川的肆意妄为,但当务之急是处理危机,我说:“可以,把楚川公寓的地址给我。”

周正说:“小区外现在围满了记者,我带你进去?”

“好。”

二十分钟后,我和周正进入了楚川居住的小区。周正是金牌娱乐的王牌经纪人,人挺胖,才四十出头就已经谢顶,看上去倒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周正带我进小区的时候,说了一些楚川这两天的情况。前天的退圈微博一出,周正就到处找楚川,他把自己锁在公寓里,任何人都不见,还是周正怕他出事,请人撬了公寓的大门。

周正说:“现在家里乱得一塌糊涂,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他的手也受伤了,你进去以后记得在电视柜下找药箱,帮他把药上了,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周正把我送到楚川家门口,打开大门后就止步了,露出一副“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表情。

我只能怀着舍身成仁的壮烈心情踏入的大门。屋内一片黑暗,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刺鼻的烟酒味,一进门就令人呼吸困难。我摸索着开了灯,客厅乍然亮起,客厅的情况……令人咋舌。

椅子东翻西倒,装饰物碎落一地,沙发前的玻璃茶几翻倒在地,玻璃制成的桌面四分五裂,地上除了碎玻璃,就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沙发前的地上满是酒瓶和烟头,而楚川,就蜷着身子靠在沙发上。

乍然亮起的灯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捂住了眼睛,那只覆在眼睛上的手伤痕累累,沾满了干枯的血迹。

楚川适应了一会儿光亮,移开自己的手,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我后,才露出些微惊讶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到破碎,像是破旧的老唱片中发出的声音。

我心中除了心疼,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火气:“你怎么回事,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想起之前周正交代的,连忙从电视柜下翻出医药箱,拿着药箱在楚川面前坐下,语气不善地说:“伸手。”

楚川乖乖地把手伸到我面前,只见手背和掌心上十几条长短不一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我小心翼翼地捧住楚川的手,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和消毒药水,一点点擦去他手上的血迹。

楚川不挣扎也不喊痛,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一边擦药一边骂:“这么大个人了,不高兴就砸东西,还用自己的手砸,你脑子有没有毛病?”

楚川几不可闻地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做人真没意思。”

我手中的动作一顿。

我从未遇到过眼前这种状况,以往就是有男生为我要死要活,我都不会搭理,自己的生命自己珍惜,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还指望谁去怜惜不成?可同样的事情放在楚川身上,我就无法淡定,无法置身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更无法说些冠冕堂皇、粉饰太平的话,只能埋头处理伤口。

我把楚川手上的血迹擦干,消过毒后,取出纱布准备包扎,楚川突然伸手反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起头看向楚川,他并没有看向我的脸,而是把目光落在握住我的手上。天气炎热,可他的手冰凉。他握着我的手,慢慢用力,直到将它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掌心。

他疲惫而憔悴地说:“阿爽,我觉得好痛苦。”

那一瞬间,我的眼眶都红了。

我硬着心肠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自然就会放下。”

楚川慢慢弯下身,将额头贴在我的手背上,哽咽着说:“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没用,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受到伤害?”

我心中浮现出疑问,现在受伤的人明明不是我啊?

下一秒,我就觉得有滚烫的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热得好像岩浆,要将我的手烧穿。

我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再也无法装作冷漠,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背说:“傻瓜,我不怕受伤,我怕你受伤。”

“从小的时候起,你就一直护着我,可你无法护我一辈子,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走错了,受伤了,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护了我二十多年,偶尔,也让我护你一回。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内疚,就像我从不会去计较,你究竟为我付出了多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痛苦。”

如果再早几年,在我遇见宁肃之前,就得知楚川的心意,或许结果会全然不同。但这世界不存在回头路,今天的这条路,是我一步步踏出来的,我必须往前走,不能回头。

话说回来,我刚满十八岁,宁肃就下手,这也太禽兽了吧?他不会就站在十八岁的路口等我吧?

约摸半小时后,楚川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我看着满屋的酒瓶和烟头,就知道他这几天的作息完全不正常。

我走到厨房翻了翻冰箱和橱柜,就翻出了一包面,我问:“饿不饿,我帮你煮碗面?”

宁肃点了点头。

我煮面的时候,楚川就站在厨房的门口盯着我看。因为没有配料,我就用鲜酱油和鸡精提味。面条出锅后,楚川一句话都不说,埋头就吃,最后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作妖了两天,楚川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的胡楂也冒出来了,我说:“你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等你睡醒了,慎重考虑后我们再做决定,好吗?”

楚川终于开口了:“我睡了,那你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

楚川闻言,这才肯乖乖地跑去睡觉。

客厅里一片狼藉,我一个人收拾不过来,就把周正也叫了过来。两个人齐心协力,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把客厅恢复成能看的模样,只是有些家具需要重新置办了。

打扫完屋子,我从厨房倒了两杯水,端到客厅坐下说:“你带了楚川五年,他的情况你一定很了解。如果你有时间,我想就楚川的问题跟你做一些深入的了解。”

周正唉声叹气:“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想跟你提,这个时候,唯一能改变他决定的人就是你了。”

我坦白说:“你应该知道,前阵子我在大漠影视城拍摄《漠路》时头部受了伤,但外人都不知道,等我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失去了五年的记忆。在这五年里,我和楚川闹翻了,我们闹翻的理由我问过楚川,他说是因为我在他家烧烤,把他房子烧了,我觉得事实应该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你能告诉我一些这五年内发生的事情吗?”

周正听见我失忆的事情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想了想后,回答:“楚川进金牌娱乐后,刚开始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中,两年前才买下这套公寓。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你说的这件事。”

我迫不及待地问:“那你知道我们闹翻的事情吗?”

周正回答:“楚川进金牌娱乐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已经闹翻,至于闹翻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就记得,楚川刚进入金牌娱乐的一段时间,脾气非常差,只要看到你的消息,或者有人提起你的事,他就会发脾气,后来他的所有通告,我都会有意跟你避开。”

我得不到有用信息,不甘心地问:“那楚川为什么会签入金牌娱乐?那时候我们都是CK传媒旗下的艺人,合同根本没有到期。”

周正表示:“这件事我有印象,好像是楚川得罪了CK传媒的高层,被公司雪藏。我们公司听说这个消息后,就向楚川抛出了橄榄枝,至于他被雪藏的原因……我只知道跟你有关。我当时也奇怪,经纪公司要捧红一个艺人需要非常大的人力和资源,CK传媒好不容易捧红一个楚川,怎么无缘无故就封杀?对了,我想起来了!”

周正说到一半,拍了一下大腿:“当年公司邀请楚川加入金牌娱乐的时候,他提出一个要求,必须带着你一起签入金牌娱乐。这意味着公司要签下楚川,就得付双倍的违约金。当时公司的几位高层有些犹豫,还开了一次会议讨论,就在公司准备妥协的时候,楚川突然收回了这个要求。过后不久,我就听说你签入晴天娱乐的事情。你和楚川,应该是为了你和宁总的事情闹翻的。”

根据周正提供的信息,我觉得宁肃和楚川没有什么需要隐瞒我的事情,顶多是我是怀上柚后和宁肃协议结婚的,弄得跟惊天大秘密一样,有必要?

周正跟我聊了一会儿后,就得回公司收拾烂摊子,他来的时候带了许多食物,我就从中挑了一些准备了顿简单的晚餐。

楚川还在休息,我就没叫醒他,自己吃了一点后把其他食物保温了起来。眨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我悄悄地打开了楚川的房门,本来是想他还在睡觉的话,就在他的床头留一张字条,先回家了。可我刚打开房门,楚川就睁开了眼睛。

我问:“醒了?我在厨房帮你留了饭,你待会儿记得吃,我先回家了。”

楚川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明天还来吗?”

我说:“我上午有戏,下午再来。你经纪人刚还催我,让我尽快给他答复,你自己也想想,究竟要不要退出娱乐圈。”

楚川答应了。

从楚川家出来后,我直接就回了家。打开大门,屋内一片漆黑。我以为宁肃已经带着柚子睡了,谁知刚一开灯,就见到宁肃跟座雕像似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开口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客厅?柚子睡了?”

宁肃回答:“送爸妈那儿去了。”

我愣了一下,直觉告诉我,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宁肃面无表情地问:“你去哪儿了?”

我回答:“楚川家。”

宁肃继续问:“去他那儿做什么?”

这句话,就有点审问的味道了。

这几天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他和楚川瞒我的事,我也懒得再追究,就主动示好说:“他想要退出娱乐圈,他的经纪人就叫我过去劝劝。”

“退出娱乐圈?”宁肃冷笑一声,“他的新花样?他想退出娱乐圈就退出娱乐圈,要你多管什么闲事?还一劝就劝到了晚上九点?”

宁肃这句话的火药味太浓,我忍不住皱了眉头:“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他的手受了伤,我就留下来照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宁肃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我问:“看到他受伤,你心疼了?”

我回答:“是,看到他受伤,我的确觉得很心疼,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楚川对我而言就像亲人一样,他有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你和他,对于我的意义完全不同。”

宁肃的眼神越发冰冷:“今天他可以用这样的方法留下你一天,明天他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再留下你一天,你准备留到什么时候?还是只要他需要,你就可以马上飞奔到他面前呢?如果他今天以死相逼,你是不是要回来告诉我,你舍不得他死,你要留在他身边?”

我被宁肃的脑洞惊住了,我说:“你可不可以冷静一下,事情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换位思考,如果今天你妹妹林铮铮喜欢你,她为了你要放弃自己的小提琴事业,手还受了伤,你会置之不理吗?”

宁肃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置之不理。”

我怔住了。

宁肃眼中的冰冷渐渐退去,露出些许受伤的神色:“这世界上没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如果我选择握住你的手,其他女人再伤心,我都不会去管。我只负责,让我握住的这双手的主人不再流泪。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在你心中,根本不及你在我心中重要,你需要在心中衡量我和楚川的重要性,而在我心里,你无可取代。”

宁肃的这番话,让我感到无比震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无法反驳,尽管我渐渐地对宁肃产生了好感,但他在我心中,并非不可取代的。当我得知楚川喜欢我的时候,我想得最多的是如何不让楚川受伤,而宁肃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才考虑到一个问题,我和我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让宁肃感到受伤?

我哑口无言。

宁肃说完这番话,转过脸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才重新看向我:“我和楚川,你必须要做一个选择。如果选择握住我的手,就不要再去管他会不会伤心。如果你选择握住他的手……”

我不禁屏息凝神,静待后半句话。

只听宁肃一改之前的苦情路线,霸气外露地说:“我不会给你选择这个答案的机会。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离开他!”

我:“……”

不带这样的啊,人家刚刚还感动得一把一把的,你的苦情男主路线就不能再延长一分钟吗?

当天晚上,宁肃一个人在主卧睡了,我纠结了一阵后,还是滚去客房睡了。我觉得宁肃说得很对,这世上没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我必须尽快把眼前的状况处理好。

第二天,我和宁肃面对面一言不发地吃早餐,吃完早餐,他去上班,我去《黑匣子》剧组拍戏。

剧组里有不少人都向我打听楚川的事,我一律敷衍了过去,下午到楚川家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我在客厅坐下,开始长谈:“你的决定是什么?是继续当艺人,还是退出娱乐圈?”

楚川回答:“娱乐圈对我不再有吸引力,等把签下的合同都完成,我就会彻底退出娱乐圈。”

周正说楚川的通告已经安排到了明年,那他正式退出娱乐圈的日子就是明年了。如果这是楚川的选择,我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我说:“这次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楚川看向我。

我说:“我以后……会尽量避免跟你见面。”

楚川的瞳孔一缩,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握了起来。

我继续说:“你和宁肃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但宁肃才是我要携手一生的人,我既然选择牵住他的手,就不应该再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所有会令他伤心的事,我都想要避免。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不知道你的未来会怎么样,但你的未来……一定不会有我。”

楚川问:“即使他是在骗你,你也不愿意回头?”

我回答:“我的心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最后会受伤,也不会回头。”

楚川垂下双目,看着地面,良久都没有说话,我坐在边上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川终于开口了:“从小到大,你想做的事情,我都阻止不了,这次也一样。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我离开的时候,楚川送我到门口,我说了一声“我走了”,就向电梯走去,我们谁都没有说再见。

当电梯门打开,我步入电梯的时候,楚川突然在身后叫了一声:“阿爽!”

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听见他说:“如果你哪天想回头,我就在这里。”

电梯门在身后关上。

我蹲在电梯里,毫无形象地捂着脸大哭。

人在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很多陪在我们身边很多年的人,在不经意间就要分道扬镳。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永远不知道陪在我们身边走到终点的人是谁,每一次的选择,都将走向不同结局。

等我从电梯里出来,搭上计程车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计程车在路上飞驰,窗外浮光掠影,灯光璀璨,一路从寂静的高级公寓区开到了繁华的闹市。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交通堵塞,半个小时计程车只挪动了一百多米。

我等得不耐烦,就付了车钱下车了。

我脑袋上戴了一顶鸭舌帽,低调地埋头在路上走,准备过了这一段交通拥堵地带就再叫一辆计程车。

路口有一家店正在搞促销活动,店门口排起了长龙,我随意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门口摆放着一个易拉宝,上面印着:三周年庆,买三斤送一斤,买五斤送两斤。

我从楚川家出来的时候,没有吃晚饭,这个时候肚子咕噜噜地叫,糖炒栗子的香气一飘出来,我整个人都迈不动腿了。

我打量一下门口的长龙,再把帽子压低一些,暗戳戳地站在了队尾,准备化悲愤为食欲。

排在我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一个剪了个齐刘海,一个头发短短的,像个小男生,两个人一边等糖炒栗子一边聊八卦。平刘海的女生问:“你男神前几天说要退出娱乐圈的事情怎么样了?”

短发女生伤心地说:“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吃不下糖炒栗子了。直到今天川哥都没有公开做出回应,我觉得他肯定是受了情伤,偷偷地躲在家里疗伤呢。青梅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悲伤的爱情故事!”

平刘海女生表示:“有些话虽然我不该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晴天娱乐的那个宁总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又高又帅又有钱,简直是小说里才能出现的人!如果我是梁爽,我也选择嫁给他啊!”

短发女生立马抗议:“瞎说什么大实话!不准你动摇军心!我对川哥的感情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齐刘海女生露出一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表情:“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动摇了!”

短发女生恼羞成怒,两个人打闹起来。我就站在她们身后,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了,我的鸭舌帽被打了下来。

我:“……”

有话好好说,咱能不动手吗?

短发女生第一反应就是“对不起”,可等她看到我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见情况不对,就准备逃之夭夭,谁知她身边的那个齐刘海女生抢先叫了一声:“梁爽!你是梁爽!”

这句话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短短的几秒钟工夫,我就被一群人包围了。

“天哪,真的好像是梁爽!”

“肯定没错!一般人长不了那么漂亮!”

“天啦噜,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好多!”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否认,装作我是按照梁爽的脸整的,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能瞒得过一个人,一群人呢?

以我拙劣的演技,真的可以瞒得过群众雪亮的眼睛吗?

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我果断地向大家弯了弯腰,露出一个淑女的笑容:“大家好,很高兴见到你们!大家都是来买糖炒栗子吗?那就让我们排好队,一起愉快地买糖炒栗子吧!”

可惜大家只听见我的打招呼,忽略了我后面说的一起愉快地买栗子的事。人群一窝蜂地向我涌来,简直要将我淹没!

“梁爽,给我签个名!”

“好好好,签签签!”

“梁爽,跟我合个影!”

“好好好,合合合!”

“梁爽,我想和你拥抱!”

“……等等,你是男孩子!不,好好好,抱抱抱!”

我以为自己满足了群众的要求,就可以全身而退,谁知我实在是太傻了!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多,五分钟后,连狗仔队都闻讯而来!

狗仔队不比普通群众,手中扛着“长枪大炮”,问题犀利,逼得我走投无路。

“楚川退出娱乐圈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呢?”

“你跟楚川曾经是不是恋人?宁肃是不是第三者介入?”

“对于楚川退出娱乐圈这件事,是不是宁肃在中间施压,逼得楚川不得不退出娱乐圈?”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镜头一个比一个近,推推搡搡间一台摄像机撞在我额头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可这些狗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推搡追问。我顿时生出一种自己今天可能会被逼死在这儿的恐惧感,我彻底抛弃女神形象,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跑了!

于是,闹市区出现了这样一幕闹剧——一名女子捂着脑门狂奔,一群狗仔追在女子身后,一群普通群众追在狗仔身后。

我深知自己肯定跑不过狗仔,找到一家服装专卖店就冲了进去,躲到试衣间锁上了门。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我累垮了,坐在地上直喘气。

门外的狗仔已经追到,一个个用力地敲着门追问,其间还夹杂着店员维持秩序的声音。

这架势,我一个人想全身而退是不行的了。

做女神难,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女神更难啊!

我悲从中来,掏出手机给宁肃打了一个电话:“老公,你快来救我!”

十五分钟后,服装专卖店杀出第三方人马,宁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爽,开门!”

我没有一丝防备,也没有一丝犹豫,迅速开门。当宁肃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像走散的儿童见到了妈妈,心酸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宁肃将我上下检查了一番,看到我额头上肿了一块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谁弄的?”

我眼泪旺旺地告状:“不知道,他们都推我!都不是什么好狗仔!”

宁肃扶着我走出更衣室,外边混乱的场面已经让一群保镖控制住了,我身边两米以内一名狗仔都接近不了。但那些狗仔不死心,伸长了胳膊,举着录音笔追问各种尖锐的问题,一副不挖到猛料决不罢休的架势。

宁肃的目光冷冷地在这些记者身上扫了一圈,指着我额头上的伤问:“谁撞的?”

那些狗仔置若罔闻,忙着提问。

宁肃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们,是谁撞的!如果你们都不回答,明天你们背后的杂志社都会关门!”

这句话太霸气,全场寂静了五秒钟。五秒钟后,那群狗仔突然起了内讧,你说是我撞的,我说是你撞的,吵得不亦乐乎。宁肃根本没耐性跟他们吵,把事情交给保镖后,搂着我出了服装店。

回家的路上,宁肃都一言不发,我也乖乖地装小白兔。好不容易到了家,宁肃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酒,往我额头上抹,我疼得龇牙咧嘴,宁肃却开始秋后算账:“说,怎么回事?”

我避重就轻:“我回家的时候堵车,就想下车走一段路,谁知到被人认了出来,然后狗仔队就跑过来了。”

宁肃气得要命:“你是笨蛋吗?出门为什么不叫司机?一个人也敢跑到大街上,你是在质疑自己的知名度还是公司的宣传力度?”

我乖乖地听着,一句嘴也不回。

我知道宁肃在生气,可他的这种生气不但不会让我害怕,反而会让我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宁肃抹完了药,把药酒丢回药箱,就往楼上走。

我在他身后明知故问:“喂,你去哪儿?”

宁肃问:“你觉得我能去哪儿?跟你一样天天出去找别的男人吗?”

这话要平时听来,我妥妥地觉得宁肃是在无理取闹,可这会儿听在耳里,我却觉得,他……可爱得要命。

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你干吗生气?我和楚川只是普通朋友,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再说了,我长得这么漂亮,爱慕我的人这么多,少了这个还会有那个,你一个个都要吃醋的话,不都要酸死了?”

我不说还好,一说更是火上浇油,宁肃气炸了,转过身正准备发飙,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了一句:“你若在我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宁肃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哭笑不得。他抽了抽自己的手,见我不肯松手,就问:“那我在不在你的心上?”

我反问:“你不知道吗?”

宁肃又生气了:“我怎么知道?”

这回我不逗他了,认认真真地凝视着他说:“你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找出答案了。你和楚川之间,我选择握住你的手。”说着,收紧了握住他的那只手。

宁肃当时的表情是凝固的,他注视了我一会儿,问:“楚川呢?你可以置之不理吗?”

我回答:“就像你说的,这世上没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我和楚川今天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联系了。”

宁肃问:“你确定?”

我回答:“当然。”

宁肃追问:“那我和楚川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我:“……”

我无语地问:“咱能不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吗?”有句话叫“帅不到三秒”,我觉得换成“苏”不到三秒,放到宁肃身上妥妥的!

宁肃不肯善罢甘休:“你先回答我。”

我气呼呼地反问:“那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宁肃毫不犹豫地回答:“你。”

我骂道:“不孝子!”

宁肃理所当然地说:“救我妈是我爸的责任,我只负责救自己的妻子。”

我:“……”

我有一种宁肃三秒又“苏”回来的感觉,可“苏”不到三秒这句话已经成了一句魔咒,牢牢地套在宁肃身上,他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追问:“我和楚川同时掉进河里,你究竟救谁?”

我回答:“楚川。”

那一瞬间,我觉得宁肃头顶都要冒烟了,在他发飙的前一刻,我连忙吐出一句:“你和楚川同时掉进河里,我选择救楚川,但你死了,我给你殉情。”

这句话,远近亲疏再明显不过。

宁肃听完这句话,整整十秒没有任何表情,十秒后,默默转过了身。

我在背后毫不留情地戳穿:“宁总,想笑就笑呗,憋着伤身体。”

哼,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情商高,本女神也是久经沙场的情话小能手呢!

宁肃转过身,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意:“不准反悔。”

我说:“当然。”

下一秒,我就被宁肃饿狼扑食一般地吻住了,这个吻的火辣程度简直突破了我的认知。等我被宁肃松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走路都无法走出直线了。

当天晚上,我和宁肃在少了柚子的大床上没羞没臊地睡了。第二天早晨,即使柚子不在,宁肃还是不容拒绝地给了我一个火热的早安吻,然而这种好心情在宁肃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时骤然消失。

——梁爽现身淮海路,购糖炒栗子被围观,领全民上演“更衣门”。

报纸上详细地描写了我买糖炒栗子被围观的经过,这件事情一出,淮海路的那家服装专卖店和糖炒栗子店出名了!糖炒栗子店的栗子被人哄抢一空,排队排成一条长龙!服装店的更衣室外更是站满了人,人人都想要在我躲过的更衣室里留一张影!

宁肃冷飕飕的目光移到我身上:“你昨晚告诉我,你只是路过而已?”

我无辜地说:“我是路过啊,正巧路边有糖炒栗子做促销,我就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

接下来,就是宁肃暴跳如雷,赏了我一顿人工糖炒栗子的经过。

嘤嘤嘤,宝宝心里苦,可宝宝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