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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看脸的世界


  我躺在一张床上,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

  这是个英俊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哪怕是见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小惊艳。可是我盯了眼前的男人五分钟,确认了一件事——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的心顿时凉了个通透。眼前的这种情形,怎么看都是一夜情后,第二天醒来的画面。作为一个娱乐圈小有名气的新人,还是以玉女形象走红的新人,如果爆出一夜情的绯闻,我的演艺生涯必定会遭受重创。

  我紧紧地盯着眼前男人,身子悄悄往床边挪,企图在男人沉睡时逃之夭夭。可惜我错误估算了自己与床边的距离,一屁股摔在地上,还顺带扫落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成功获得了唤醒男人的特殊技能。

  男人惊醒了!

  他撑起身,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身侧,再看了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我,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呵呵”笑了两声,生硬地跟他打招呼:“早……早啊。”

  男人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似乎想把我捞回去。他这一掀开被子,顿时让我看到了他身上的衣物。衬衫、西裤,虽然有些褶皱,但完整地穿在身上。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病号服,额头上还包着纱布,环顾四周,貌似是在一间高级病房内。

  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一夜情啊?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犹豫着问:“你……是这家医院的护工?你们医院的护工颜值水准都这么高了?”

  男人明显怔了一下,讶异地重复了一遍:“护工?”

  我说:“是啊,难道你不是这里的护工?”

  男人的面色突然就沉了下来:“很好,今天是玩失忆的游戏?你是不是还准备问我,你是谁,我是谁,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叫梁爽,今年十八岁,是乌龙电影学院的学生,CK传媒的签约艺人,我们现在是在医院。至于你是谁……如果你不是医院护工的话,哼哼!那我就要报警了!”

  “十八岁?”男人冷笑道,“梁爽,你几岁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游戏?

  谁在跟你玩游戏!

  这个护工虽然长得好看,但脑子有点问题!我穿上拖鞋,准备出去找个能够交流的人。我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还磕伤了脑门。

  经过茶几的时候,看见上边放着一摞八卦杂志,头版头条居然都是我坠马受伤的消息。我惊讶地抽出其中一本,只见上边白纸黑字地写着:“6月6日下午,梁爽在大漠影视城拍摄电影《漠路》时意外坠马,头部受伤,目前正在医院进行治疗。”

  电影《漠路》?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拍过这部电影,更令我震惊的是,右下角的日期居然印着“2016年6月7日”,可我明明记得昨天是2011年6月6日啊?

  我匆忙翻开其他杂志,只见每本杂志的右下角齐刷刷地印着“2016”这几个数字。我难以置信地望向床上的男人:“我能不能考你一道数学题?”

  男人递了一个“你真的很无聊”的眼神给我。我无视他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说:“请听题,假设我是1992年生的,请问我今年几岁?”

  男人当场目瞪口呆,半晌,好气又好笑地说:“梁爽,你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2016-1993=23!”

  晴天霹雳!六月飘雪!

  一觉醒来,我竟然穿越到了五年后!

  我的脑子一片糨糊,怔了半天,吐出一句:“你的算术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我不知道,但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有十八岁……”

  五分钟后,一名脑科权威专家冲进我的病房。在对我做了一通的检查后,专家得出一个结论:“患者头部遭到撞击,失去了五年的记忆,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慢慢恢复,患者以及家属都要放宽心态。”

  我默默地安慰自己,要淡定,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穿越到五年后什么的,我还是我,日子还是照过,不就是老了一点吗?

  可是谁能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淡定啊!

  我突然想起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指着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问:“你们医院这种颜值的护工要多少钱一天?我只是个学生,凭学生证可不可以打五折?”

  专家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沙发上面色铁青的男人,哑然失笑。他竭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使它呈严肃状:“很抱歉,这位先生的折扣问题我们不能做主,因为他是你的丈夫,所以折扣问题需要你们私下协商。”说完,强忍着笑意扬长而去。

  我当场就石化了。

  病房内寂静了十分钟,我气若游丝地开了口:“你是我的丈夫?”

  男人冷声说:“当然。”

  我问:“见过家长、拍过婚纱、办过婚礼、上民政局登记过的那种?”

  男人看向我的目光好似“嗖嗖嗖”射来的寒冰暗器:“你以为呢?需要我出示结婚证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有的话,还是出示一下比较好!”

  男人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似乎是打给家里的保姆,告诉她家中的哪个卧室中放着结婚证,让她拍一张照片传过来。

  一分钟后,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结婚证照片,膝盖都碎了。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半点看不出被强迫的意思,倒是边上的男人,顶着一张面瘫脸,稍微扯了扯嘴角,就跟被人逼婚似的。我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头,表示:“让我冷静一下!”

  我心中一团乱麻,努力地想理清思绪,想弄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竟会一觉醒来,穿越到了五年后。在我的记忆中,昨天还是2011年6月6日。昨天晚上,CK传媒的一位高层突然约我吃饭,因为是新人,我不好将架子摆得太高,所以准时赴约了。席间,那名高层不停地灌我喝酒,我酒量很浅,稍微几杯就醉了,之后发生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我正绞尽脑汁地回忆,病房门突然开了。我悄悄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只见一名样貌斯文的青年牵着一名小正太进门,礼貌地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宁总,柚子醒了,我就带他过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斯文青年就丢下小正太走了。小正太跑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糯糯地叫了一声:“爸爸。”

  男人的面部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捧住小正太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问:“柚子,昨晚睡得好吗?”

  小正太摇了摇头,撒娇说:“不好,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向床上看来。

  “咦,妈妈呢?”

  在小正太开口叫男人“爸爸”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不好。当他转过头找妈妈的时候,我心中的不祥之感愈演愈烈,本能地把头塞回了被子里。等到他大叫一声“妈妈”,兴高采烈地扑到床前扯我被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绝望了。

  我探出一个头,泪眼汪汪地望向男人:“亲生的?”

  男人狠狠地皱了皱眉,严厉地看着我说:“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我反省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欠缺妥当,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讨论他是不是亲生的呢?我果断地捂住小正太的耳朵,再次确认:“亲生的?你这样帅,我一定是你二婚,对吧?你前妻一定给你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对吧?”

  男人凉凉地表示:“抱歉,本人第一次结婚。”

  就在我不靠谱地准备说出“私生子”这三个字的时候,男人果断地用两个字结束了对话:“闭嘴!”

  我乖乖地闭了嘴。

  柚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问:“妈妈,你为什么要捂住我的耳朵,我听不见了。”

  我默默地被萌出了一口血,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还是我儿子,怎么都该高兴才是。可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一夜之间,连儿子都有了,这真的科学吗?我认命地把柚子抱上床,问:“好孩子,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柚子说:“我叫宁佑,爸爸说是天神庇佑的意思。”

  我循循善诱:“那你今年几岁了?”

  柚子嘟着嘴说:“妈妈你怎么连我几岁都不知道了?我今年四岁了,前几天刚刚过了生日的!”

  我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面无表情地看向男人:“你刚刚说我今年几岁?”

  男人回答:“二十三岁。”

  我点了点头,再问:“那中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岁?”

  男人沉默了三秒钟,突然轻咳一声,从茶几上抽出一份报纸,佯装专注地阅读起来。我在边上凉飕飕地插刀:“如果我没有记错,结婚年龄,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吧?”

  那么,问题来了。

  我今年二十三岁,柚子今年四岁,加上怀孕的十个月,说明我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怀上的柚子。这就意味着,在原来的世界里,我必须要在未来的两个月内,完成与眼前这个男人相识、上床、怀孕这几个步骤,才能顺利生下柚子。

  大人的世界太乱,我看不懂!

  我瞪着男人,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禽兽!”

  男人翻了一页报纸,淡定地表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严重超出我的承受范围,我想我必须找一个盟友,好好研究一下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让我的生活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楚川。

  楚川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小就住在我家附近。十六岁那年,他在校门口吃臭豆腐,被一个星探挖掘,从此走上了人气歌手的康庄大道。十八岁那年,凭借着一张《I am the king》的专辑红遍大江南北。

  由于楚川的力挺,我在他的MV中担任了女主角,达成了小有名气的成就,一只脚踏进娱乐圈。想知道这五年内发生了什么,楚川无疑是最佳人选。

  我问男人借了手机,躲进厕所偷偷给楚川打了个电话。一阵漫长的“嘟”声后,楚川特有的清朗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你好。”

  我情绪激动:“阿川,是我!我是阿爽!”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疑惑地晃了晃手机:“喂,阿川,你听得到吗?”

  楚川开口了,语气冷淡地问:“是你,有事吗?”

  我急切地说:“阿川,你知道吗,我结婚了,我儿子都四岁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楚川沉默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问:“你打电话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我说:“是啊,我就是想问你,你知道我跟我丈夫是怎么认识的吗?我们为什么会结婚呢?”

  楚川冷笑一声:“抱歉,我对你们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掐断的通话。我十八年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被楚川挂电话,心里落差不是一般大。我不死心地再次拨打楚川的电话,起初是无人接听,再然后就是关机。

  当初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人家落难了,想来找你投靠,你就关机!楚川,你真是好样的!

  青梅竹马靠不住,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家人身上。我第二通电话拨到了自己老家,当爷爷亲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的时候,我当场就哽咽了,委屈地叫道:“爷爷。”

  爷爷问:“丫头,怎么了?哭鼻子了?”

  我说:“爷爷,不管你信不信,我好像穿越了。在我记忆里,我还是十八岁,可是一觉醒来,我就成了别人的老婆,还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爷爷云淡风轻地表示:“多大点事啊,凉拌呗。”

  “……”

  爷爷,我知道您年纪大了,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但是您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对您孙女的关心?

  我试图强调问题的严重性:“叫我跟一个陌生男人当夫妻,臣妾做不到啊!”

  爷爷表示:“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好了,爷爷正在煮饭呢,挂了。”话音未落,就残忍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结束的通话记录,欲哭无泪。

  爷爷,你确定我是你的亲孙女?

  我在卫生间撞了一会儿墙,决定出去面对自己的惨淡人生。男人正坐在外边的沙发上处理公事,我在边上默默地盯了他一会儿,“喂”了一声。

  男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咱们也算是初次见面,做一下自我介绍呗。”

  男人言简意赅:“宁肃,你男人。”

  我呆了呆:“这就完了?”

  男人:“完了。”

  “……”

  我总觉得宁肃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我跟宁肃在说话的时候,柚子就捧着一台小小的平板电脑在边上玩,时不时偷瞄我们一眼。我想了想,跑到柚子身后,默默地围观他玩平板电脑。在熟悉了基本操作后,我一把抢过柚子手中的平板电脑,表示:“让妈妈玩一会儿。”

  柚子不哭不闹,乖乖地窝进我怀里看着我玩。

  我一只手抱着柚子,一只手在百度中输入了“梁爽”两个字。第一行跳出来的是百科资料,里边详细介绍了我的出生年月、毕业学校,以及演艺经历。柚子高兴地指着我百科资料上的照片说:“妈妈真漂亮!”

  我谦虚地表示:“有些人哪,天生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你妈我是靠演花瓶出道的。”说完,认真地查看自己的资料。

  根据百科提示,在我失去记忆的五年内,我出演了大大小小十余部的偶像剧女主角,成了娱乐圈的一线女星,获得了“国民女神”的称号。最近一年,重心开始转向电影圈。

  我的目光一点点往下,停留在了经纪公司这一栏。在我的记忆中,我才刚刚签入CK传媒不到三个月,签的是长达五年的合同,可根据百科显示,我现在是晴天娱乐旗下的艺人,而且是在签入CK传媒不到一年时,解约进入晴天娱乐的。

  我必须重点提一下晴天娱乐在娱乐圈的地位,如果说CK传媒在娱乐圈是小有名气的话,那晴天娱乐就是娱乐圈的泰山北斗,光凭着一张好看的脸就想进晴天娱乐,我只能说洗洗睡吧。

  我忍不住点进了晴天娱乐的链接,然后……然后我就惊呆了。

  因为晴天娱乐的百科资料中,董事、总裁这一栏上,赫然写着“宁肃”两个字!

  我终于知道自己听到“宁肃”这两个字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因为这两个字代表着娱乐圈所有女星都想勾搭上的金主,一个我只能在别人口中听说,而无缘面见真人的大人物!

  我恍惚地望向沙发上的男人,再次确认:“你刚刚说……你……你叫什么名字?”

  宁肃不悦地瞥了我一眼:“你是金鱼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宁肃补充说:“记忆只存在七秒。”

  “……”

  我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好吧,那换一个问题,你跟晴天娱乐是什么关系?”

  宁肃闻言挑了挑眉,不悦的神情瞬间消失,露出一个人生赢家才会有的笑容,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我的!”

  什么叫资本家的万恶嘴脸?

  这就是!妥妥的!

  我心中的仇富值瞬间达到顶峰,准备替天行道,但是五秒钟后,我就给自己跪下了。其实我才是最大的人生赢家吧?十八岁就勾搭上娱乐圈的大BOSS,生了个儿子,成功上位什么的,简直就是全娱乐圈女星的公敌啊!

  宁肃默默地围观了一会儿我的变脸,说:“既然你已经醒了,下午放几个记者进来采访。你的经纪人高深会全程替你回答提问,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扮演花瓶就行了。”

  我秒懂:“是要装虚弱博取同情吗?”

  宁肃纠正:“不,是怕你开口暴露智商,再招黑粉。”

  “……”

  智商低,怪我喽!

  我一本正经地反驳:“有时候你觉得一个人蠢,并不是因为她真蠢,她只是大智若愚,你们这种凡人是不会明白的。”

  宁肃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在别人黑你‘没有演技,就只是好看’的时候,对着记者说出‘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看脸就够了’,‘没有演技,就是好看。除了好看,就是好看’这种话,你还指望别人相信你是大智若愚?”

  我沉默了一会儿,满腹狐疑:“难道我说的不对?演技不好可以慢慢磨,但美貌这种东西只能天生啊?”

  柚子在边上认同道:“妈妈说得对!”

  宁肃一把将柚子扯到自己怀里,残忍地插刀:“以后少跟你妈凑一块,智商低会传染。”

  嘤嘤嘤,真是太过分了,欺负人!

  我恨恨地吐出一句:“娶一个这么蠢的女人回家,你怎么让别人相信你智商没问题?”说完,在宁肃的目瞪口呆中,趾高气扬地躺回床上。

  吃过午饭,宁肃打了一通电话,不久后病房内进来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据介绍是我的经纪人高深。女的十八岁左右,脸上有些小雀斑,样貌讨喜,据说叫小觅,是我的助理。

  宁肃将我失忆的事情说了一遍,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高深就出门叫记者了。宁肃对着我叮嘱了一句:“记住,安安静静地做一个花瓶。”说完,就抱着柚子躲进了卫生间。

  我风中凌乱地问小觅:“我跟宁肃是隐婚?”

  小觅说:“是啊,梁姐你做人低调,不肯让别人知道你丈夫是宁总,所以宁总就只好做你的地下情人了。”

  堂堂晴天娱乐的大BOSS,为了我的演艺生涯,居然抱着儿子躲进了卫生间,想想也真是醉了。说话间,高深带着一帮记者进门了,这些记者一见到我,就跟见着臭肉的苍蝇,“嗡嗡嗡”地都围了上来。

  “梁爽小姐,关于前几日的坠马事件,请问您受伤是否严重?”

  “这次的坠马意外,是否因为《漠路》剧组的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

  “梁爽小姐,传闻您这次坠马,是与剧组的某位女演员发生口角,情绪激动导致,请问是否确有其事?”

  我倚靠在床头,微笑,微笑,再微笑,敬业地扮演一个花瓶。

  高深挡在病床前,顶着一张面瘫脸说:“感谢各位对梁爽的关心,梁爽并无大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关于前几天的坠马事故,纯粹是一场意外,与《漠路》剧组无关。至于在剧组与女演员发生口角一事,纯属无稽之谈。”

  一名男记者追问:“6月1日晚九点,有人在正定国际机场见到梁小姐搭乘深夜航班飞往S市,请问梁小姐中途离开剧组返回S市,是为了什么事?”

  高深说:“梁爽离开剧组,只是通告需要。”

  男记者不肯罢休:“到现在为止,梁小姐似乎还未开过口,可以请梁小姐说几句吗?”

  高深说:“梁爽现在还很虚弱,不方便开口。”

  男记者问:“一句也不行吗?哪怕是向那些关心她的粉丝道个平安。”

  看这男记者的架势,是非要逼我开口不可。说实话,我在床上装了半天的花瓶,有些话真的不吐不快,此刻见这名男记者这么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开口,我就勉为其难地开口了。

  “你拉链坏了。”

  男记者愣了一下:“梁小姐,你说什么?”

  我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裤子的拉链坏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男记者的裤裆。大家都看到了相同的一幅画面——军绿色的休闲裤,大开的拉链,招摇的红色内裤。

  男记者当场满脸通红,捂着裤裆就夺门而出。

  其他记者都被我镇住了,好半晌,才有一名记者回过神来,讪笑着说:“梁小姐的关注点真是与众不同啊!”

  我微微一笑:“让大家见笑了。”

  小觅痛不欲生地捂住了脸,高深则是粗暴地把额头突起的青筋按下去,对着在场的记者说:“很抱歉,梁爽刚醒,需要休息,今天的采访就到此为止。”说完,跟小觅一起将记者都轰了出去。

  病房清理干净后,卫生间的门立刻大开,宁肃抱着柚子站在门口,一副“死神来了”的气势。他将柚子塞到高深怀里,命令道:“你带着柚子出去逛一圈。”

  高深识相地带着小觅跟柚子走了,临走前递给我一个“不作就不会死”的眼神。

  病房内只剩下我跟宁肃两个人,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悄悄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宁肃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撑在我的枕边,单膝跪在我身侧,整个人以一种“壁咚”的姿势将我包围起来。

  他眼神危险地盯着我问:“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老老实实地答:“不要说话,安安静静地做个花瓶。”

  宁肃再问:“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试图辩解:“不是我想说话,是那个男记者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憋不住才说的。”

  宁肃说:“很好,告诉我,好看吗?”

  我回忆了一下,说:“还行吧。可能是本命年,他穿了大红色。”

  此话一出,宁肃周围的危险气息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我有说是哪个部位好看吗?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看得那么仔细!”

  “……”

  真是不说不错,多说多错啊!我用被子捂住脸,彻底闭嘴了。

  宁肃不肯放过我,一把扯下我的被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威胁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盯着男人的下身看,我会让你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先把我的看清楚!”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宁肃话中的暗喻,顿时脸上一片火烧云。不要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羞耻的话啊,混蛋!

  宁肃对我做完“爱的教育”后,高深就带着柚子回来了,宁肃对小觅吩咐道:“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回S市。”

  我问:“这么急?”

  宁肃说:“我问过主治医生,你已经可以出院。后天就是金兰奖的颁奖典礼,你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必须出席典礼。红毯的礼服已经制作完毕,试穿以后,还需要做最后改动,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

  作为娱乐圈的新人,我对金兰奖还是久仰大名的。

  在国内电影圈总共有三个重量级的奖项:紫荆奖、金秋奖、金兰奖。

  紫荆奖是政府奖,代表了国家对电影界的大力扶持;金秋奖是专家奖,评奖委员都是由电影界的权威人士组成;金兰奖则是观众奖,奖项由观众投票产生。我这次入围的,就是代表着观众人气的金兰奖。

  当天晚上十点,我们甩掉一批批的狗仔队,坐上飞机从H市返回S市。下飞机后,车一路飞驰,然后停在一幢豪华别墅前。我看着自带游泳池、草坪的大别墅,再看看一楼客厅内低调而奢华的装饰,再次为贫富差距的巨大变化献上了宝贵的膝盖。

  时间已近凌晨三点,柚子趴在宁肃怀里睡着了。宁肃抱着他径直上了三楼,推开一间卧室,将他放在大床上,小心翼翼地脱去他身上的衣服与鞋子。

  我看着宁肃熟练的动作,只觉得他周身环绕着慈父光环。谁能想到,跺一跺脚就能让娱乐圈震三震的大BOSS,回到家居然是这么温柔慈爱的一个父亲。宁肃帮柚子脱完衣服,正准备盖上被子,柚子突然醒了。

  他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宁肃摸了摸他的头说:“醒了?爸爸带你洗澡好不好?”

  柚子点了点头。

  宁肃抱起柚子往浴室走,经过我时交代道:“睡衣在衣柜里,你可以先去隔壁客房洗。”

  “哦,好。”

  我乖乖地从衣柜中翻出一件萌得不像话的兔子睡衣,跑到客房洗澡。虽然是客房,但浴室也是超级豪华型的。我欢快地洗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隔壁是主卧,宁肃带着柚子睡在那儿,我的睡衣也在那儿,所以……我们晚上是睡在一起的?

  不行,不行,这个一定不能有!

  昨晚上昏迷了,跟宁肃躺在一块还是情有可原,要我在清醒的时候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臣妾办不到啊!

  洗完了澡,我把自己包裹进被子,赖在客房不肯走。十分钟后,宁肃抱着柚子推开了客房:“动作怎么这么慢?”

  我躲在被窝里说:“我睡这里就可以了,我睡相比较差,会吵到你跟柚子的。”

  客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宁肃问柚子:“妈妈不肯跟我们睡,怎么办?”

  柚子手里抱着一个萌萌的兔子枕头,穿着跟我一样的兔子睡衣,睁大眼睛,无辜地反问:“怎么办?”

  宁肃无奈地说:“好吧,你是想跟爸爸睡,还是跟妈妈睡?”

  柚子想了想,对着床的方向做了一个扑的动作:“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宁肃将柚子塞进我的被窝里,柚子抱住宁肃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甜甜地说:“晚安,爸爸。”

  宁肃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温柔地说:“晚安,我的柚子。”说完,转身准备出去,谁知柚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

  宁肃不解地问:“怎么了?”

  柚子用手指戳戳我说:“你忘了给妈妈一个晚安吻。”

  宁肃把目光投向我,顿时意味深长地笑了。

  当时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柚子简直就是专业卖亲妈一百年啊!我僵硬地笑道:“我就不用了吧,听说小孩子跟晚安吻更配哦!”

  宁肃扬起一抹笑容,说:“不行,我们必须做到公平、公正、公开。”说完,罔顾我的意愿,双手捧住我的脸,强行在我额上落下一个炙热的吻。紧接着,他那堪比午夜DJ的性感嗓音在我耳边落下:“晚安,柚子他妈。”

  我的脸当场成了煮熟的虾子,能好好说话吗亲!

  宁肃帮我和柚子掖好被角,就关上灯出去了。我闭上眼睛正准备睡觉,柚子突然往我怀里钻了钻,软软地说:“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吵架了。”

  我诧异了一下:“我跟你爸爸吵架了?”

  柚子说:“是啊,那天你们吵得好厉害,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我躲在书房外面好害怕。”

  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看来我跟宁肃的婚姻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啊!我问:“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吵架?”

  柚子说:“我生日那天,妈妈说要回来陪我过生日的,可是你没有回来。爸爸很生气,我也很生气。可是你回来以后,都没有安慰我们,我还听见你说要跟爸爸离婚。明明不是爸爸的错,是你答应了我没有做到,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应该说到做到的。”

  离婚?

  闹到离婚的地步,怎么可能是为了孩子的一个生日?

  从我醒来以后,宁肃的举止一直很正常,正常得就像寻常夫妻一样,根本没有之前大吵过一架的痕迹。难道他是想借着我失忆,故意抹去那次争执?那么,真正导致我想跟宁肃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我的眼中灵光一现——外遇!

  我正胡思乱想,柚子就抱着我的胳膊撒娇说:“妈妈,我不生你的气了,你也不生爸爸的气了,好吗?”

  我揉了揉柚子的头,安抚说:“好啊。很晚了,快点睡吧。”

  柚子听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一抹精光,不生气?怎么可能!我一定要把宁肃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看看是哪个小妖精胆敢给我戴绿帽子!

  迷迷糊糊间,就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