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白
刚开始看到书稿,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虽然是森林砍伐泛滥的时代,你丫也不能都叫森林:《挪威的森林》,《重庆森林》,《口红森林》,好了,现在多了一部《女人森林》。
考究起来,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副荷尔蒙分泌出来的扑克牌,这是陷入沼泽男人的最后一个气泡,如果他不喊救命,那么这个气泡还是送给女人的,这是女人乱世里男人天真的幻想,做一副自己的女人扑克牌,把女人抽象成游离态的元素,这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清晰的面孔,混沌为一团雾气,却可供给千古男人凭吊登临。
每个男人做女性纸牌的标准也不同,小颜选择一个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中性地带。这也是一副男闺蜜扑克牌,男闺蜜,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稳如鸡蛋,落如雹子,他是一种情绪化的小兽,现在,他闯进一片女人的森林,把女人和男人的世界彻底多元化,他看到女人内心的某个黑洞,迅速钻进去,那些情感问题和爱情问题被升级为女性话题,作者用隔离的方式去叙述女人的欲望。
我喜欢的那个一键通女人更像是机械复制时代的女版卓别林,她被卡死在一种技术黑箱的齿轮上,两生花女人看得出模仿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痕迹,但更日常化。肥皂剧女人是肥皂剧伦理的产物,她是坚强却脆弱的,尤其是女郎部对消费文化的描述,更像是描述消费洪流里的“物”,女人因为消费而成为女人,包、香水乃至高跟鞋,从地平线到海拔几英寸,女人自身也成为“物”的趋势。
但这阻挡不了作者对女人细胞的侵入,他借用一种乐活的力量去描述女性,也不同于以往的女性主义,他是中性的,他是无欲望的、同感的和温和的,这些绵密的叙述溶解掉女人的坚强、信念、理想、幸福感、身体……现在都尘归尘、土归土,这只是一个男人的发散联想,这只是一个从家到办公室男人可能经过的女性方舟。
我们不必要苛求每一个角色形象的丰满,这就一部“澡堂小说”,你未必要从头读到尾,它像北京的地铁一样挨挨挤挤地混杂各种女性,有的故事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有的故事似乎结束,又重新开始,有的故事没有开始已经落幕,这才是真实的女人的冷暖人生,它不是戏剧,而是鲁迅所谓sketch,它在速写里拉开一部新的“白领社会”。
最后,我要对把四个男人(闺蜜男、蓝颜男、草食男、纯爷们儿)画成一群动物表示抗议,但我觉得男人草食化会不会是不可阻挡的潮流?至少可以酝酿出一部新的男人的森林。
是为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