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泡了茶，又端来些瓜果点心，几个小的坐在一起陪老太太话家常。r
傅廷芳看着漫不经心的小儿子，语带埋怨：“这死孩子，五年都不回来，难得回来一次，还偏要住在外面。家里是招你晦气了么，这么不待见你亲生爹妈。”r
席晚来抚了抚眉心：“妈，我在部队待惯了，每天要晨起操练，这不是怕影响你和爸正常休息么？爸这几年一犯头疼病就得靠安眠药，要是我再大清早的把他给吵醒了，不是成罪人了么？”r
傅廷芳哼了声：“家里这么大地儿，你就是遛匹马也不能影响到谁。当初就不同意你去当兵，还不是你爷俩，一个劲给我做思想教育，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爷俩的。”r
席向东见缝插针安慰：“妈，你不还有我么。何况晚来这都回来了，咱说点高兴的。”r
傅廷芳作势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既然回来了，也该定下来了。回头跟小鸥订完婚，就给你们上级打个报告，申请留京吧。”r
席晚来有点哭笑不得：“妈，结婚是我个人问题，不能和集体问题混为一谈。”r
傅廷芳横眉竖眼：“怎么了，你们那个营离了你还能就不转了？难不成你以后结婚了让你老婆守空房？”r
“部队里那么多军嫂，不都这么过的吗？要是都跟我一样，结了婚就退伍，那谁来保家卫国？部队还能称之为部队吗？”r
“你们爷俩少拿这些大道理来糊弄我。”傅廷芳嗔怪道，“反正我就知道别人儿子儿媳都在身边孝敬，就我儿子成天见不着个影儿。”r
“妈，你不还有大哥么？”r
“你大哥是你大哥。”傅廷芳不依不饶，“你想当兵行，让你爸动动关系，把你调回北京来做文职。问你在部队干什么你也不说，待在那北大荒，让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成天为你提心吊胆。你要真是孝顺就留在家，哪儿也别去！”r
“老太太，您怎么也算革命军属，不能无理取闹啊。你当年跟着我爸不也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了呢？”r
“我怎么不了解你了，我就是太了解你！”傅廷芳拔高音调，显然气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突然说要去当兵还不是因为大学那个小丫头。这都五年了，你还忘不了人家呢？她都不知道在哪嫁作人妇了。是不是没了她你就不打算回家了？不打算要你这个妈了？”r
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过后，整个家里都静了下来。没人敢发出一点动静。r
傅廷芳也是大家闺秀，很少发这么大脾气，席晚来被她一句接着一句，问的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r
姜小鸥的脸上讪讪的，这一句句虽然是在骂晚来，可也等于在扇她的脸啊。r
傅廷芳扶着楼梯的扶手，堪堪站稳，又推开了席晚来伸过来扶她的手：“还以为你出去历练了五年能成熟点。你拿得起放不下是你自个的事，我只要一家团聚，儿子媳妇都在我身边。你爸跟我是活一年少一年了，就想享享天伦之乐还不行？”r
话以至此，等于下了最后通牒了，他要么就退伍转业留在老人家身边，要么就赶紧完婚给她造个孙子才能回部队。r
席晚来缓缓的收回手，握成拳紧紧地贴在腿边，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