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放，他离她那么近，近到沈可一抬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矛盾和挣扎。r
五年前他没有来得及抓住的东西，五年后，他终于紧紧握在了手心，却仍是徒然。r
她像是自言自语：“这阵子我常想，要是当年的沈可也能像现在一样，脸皮再厚一点，再死乞白赖一点缠着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不过你喜欢的应该是那个骄傲自负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可吧，而不是现在这个，又俗气又市侩，眼里只看得到钱。”她叹息似的自嘲，眼里有明显的泪光，却笑了一笑，“不过人总是会变的。这个社会就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不管什么样的人放进去，用不了多久棱角就都磨平了。我们只是处在其中，身不由己。”r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微笑，有一颗很大的泪从她脸上滑落下来，但她还是笑，只是笑着流泪，她的眼睛像温润的水，带着落寂的凄楚，但嘴角倔强的上扬。r
席晚来情不自禁的叫着她的名字：“可可，可可……”他的手指终于抚上她的脸颊，缱绻而温柔的摩挲着，“对不起……”r
“不用说对不起，”她慢慢的反握住他的手，贪恋着他手心的温度，“你并没有欠我的。”r
可是，总忍不住关心。r
席晚来的眼睛有薄薄的水气，在他手心的，曾经是他最想呵护的女孩。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吃苦，一路走来，变成如今的样子。r
当他看见她在周公子面前曲意逢迎的时候，当他看见她毫不犹豫的端起一高脚杯白酒灌下去的时候，他分不清心中勃然而生的愤怒和凄凉是什么。恨她的不知自爱，更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r
可每当伸出手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他：她是大哥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他保护？r
其实，不论她是“嫂子”也好，还是可可也好，他只是单纯的希望看到她过得幸福。r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在那扇关闭已久的心门后，某种汹涌的猛兽正要破闸而出。r
沈可知道不可以把他逼得太紧，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就一会儿。”r
她没有等他回答，就立刻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生怕他拒绝似的。r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那里有她最熟悉的味道，跨越了千山万水，穿过了记忆的鸿沟，也许是错觉，可是如此亲切。她把手紧紧的贴在他背上，他背部的弧线，让她觉得熨帖而安心，就像他不曾离去，就像他们始终在一起。r
过了很久很久，他一直没有动，只怕轻轻一动，一切都会如泡影破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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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失眠了。r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也没能睡着，最后无奈的拧开台灯，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r
赤脚踩在地板上，客厅的落地窗忘了关，夜风偶尔吹拂着墙角的窗纱，今晚的月色很好，澄净如水，浸洒了一室。r
她忍不住端着水杯走上阳台。夜已经深了，小区外的的国槐夹道里透出一点朦胧的暗红色的灯光，像是渴睡人的人在眨眼睛。r
她惊愕极了，踮起脚，淡而模糊的光线里隐约能分辨出车身型号。r
是席晚来送她回来时开的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