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曲萍的再次呕吐，林寒表现的一如他的脸，平静而淡漠。倒是先前那个调侃的警察，递了张皱巴巴的纸巾给她。
“谢……谢谢!”曲萍艰难的说着，那张脸也因为持续的呕吐而变得苍白。
“事实调查清楚了，应该是自然死亡，至于死亡时间跟法医估计的应该差个八九不离十，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带我的伙计们回去了。这味道，太难闻。”警察转身对林寒说着，同时招呼自己的同事离开：“那个，林寒，别太为难人家姑娘，就算收徒，也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老实说，我觉得她不错，至少没尖叫着逃走。老人家的尸体，哦，不，是遗体就拜托你们了。”
林寒没吭声，只下巴轻点了两下算作回应。
目光着警察离开，林寒的目光在曲萍苍白的脸上溜了一圈，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十分简单的说了五个字：“你们上来吧!”
不一会儿，楼道里就响起了小跑的声音，紧跟着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青年人就出现在了曲萍面前。高个儿名叫许力，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五官端正，是个没什么特色的平凡男人。如果真要找出点特色来，就是他十分的瘦，光是那双手就给人一种瘦骨嶙峋，营养极度匮乏的感觉。胖子叫阿昌，一米七五的身高，本身不算矮，只可惜他站在了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的许力旁边。阿昌人胖，脸圆，眼睛也圆，笑起来有点小可爱，很像寺庙里供着的弥勒佛。
瞧见站在一旁，还在拼命按压胸口的曲萍，阿昌笑眯眯的冲她打了个招呼：“妹子，是家属吧?”
曲萍摇摇头，看了眼林寒，说：“不!我是来应聘的。”
阿昌微微一愣，笑容瞬间僵住，而许力已经跨进屋里，手脚麻利的忙活起来。
一只黑色的塑料袋，一副简易担架，还有一辆外观极为普通，丝毫看不出是拉死尸的商务面包车，构成了眼前这极为奇特的一景。当许力和阿昌小心翼翼的将老人的尸体抬上面包车时，周围那些原本坐着的，站着的，走着的老人都将目光移到了这边，然后整个小区瞬间变得宁静，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极为怪异。
曲萍极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眼睛看着三楼那扇微开的窗户，问林寒：“我们就这么走了?”
林寒看着她，没有回答。
“我的意思是，哪些虫子，我们就不管了?”
“我们负责的只是尸体!”林寒的口吻依旧淡漠，换言之，屋里的虫子，以及那些熏天的臭气都归刚刚争吵的夫妻负责。也许他们会在简单的杀毒之后，将老人的房屋贩卖亦或者是出租给那些刚到这座城市里的打工者，漂泊者。
曲萍不敢让自己继续联想下去，静默着站在了阿昌身后。
商务面包车缓缓驶出小区，一路上走的都是极为僻静的路段，阿昌热情的为曲萍解说着：“咱们中国人都特别讲究，觉得死人从门前过有些不太吉利，所以咱们走路的时候都尽量避开，如果真避不开了，那就尽量离人家门口远点。你别看咱这车普通，有些鼻子尖的隔着几层铁都能嗅出尸臭味儿来。还有，咱们不是国家正规的殡葬部门，是林大自己整的，不过你别担心，咱们的业务量，以及工资待遇远比哪些正规部门的要高的多。人家房地产商不都流行一房一价嘛，咱也是，一尸一价，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修复难易程度不同收费，当然，客户本身的经济能力也是咱们收费的一个参考标准。”
“那，林寒……”曲萍斜眼看着车窗外，林寒的白色宝马早已经没了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