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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父女相见


“诶,怎么是你?你不是那天在火车上献血的那个爱心朋友吗?”外地的警察一眼认出了晓宇。

“哦,对,是你啊?”晓宇也认出了,这个警察就是在火车上陪送病人的那位警察。

“你怎么到我家来了,这个就是我妈妈,那天我们一起在火车上的,是妈妈叫我献血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外地警察看看晓宇,看看庄雅,又看看派出所的民警,最后看看大家:“难道这么巧合?这么巧合的事情?”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有什么事情你就和庄市长说吧。”派出所民警糊里糊涂的赶紧催他。

“哦,是这样的,我们护送的病人就是到这个城市的。”说着他把脸转向晓宇:“具体情况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晓宇懵懵的点头道。

“由于病人病情反复发作,也不稳定,当时在车上由于你及时献血,赢得了时间,来到这里后就马上住院治疗了,由于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所以寻找亲人的事情一直就没落实。半个多月了病情暂时稳定了,他也比较清醒了,这才知道了详细情况,我们马上帮他寻找。病人虽说是暂时度过危险期,但医院说病情依然很严重,随时都会发生变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通过派出所找到了这里。病人说:他要找一个叫庄雅的,有一个女儿叫噜噜。”外地警察一口气说出。

听完这一席话,屋里人都震惊了,同时也愣住了。

“你是不是就叫噜噜啊,难怪你的血型和他能对上啊。”外地民警惊奇地问道。

“不,我不是噜噜。”晓宇也解释不清了。

外地民警一脸迷惑。

屋里突然沉寂了。

“哦,警察同志,”老连长首先打破了沉寂。

“是这样的,你找对了,这就是庄雅,这个是他女儿,但不叫噜噜,具体详情一句话说不清。你来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他在哪个医院?”老连长问道。

老连长看到庄雅脸色煞白,忙让两位警察先回去了。”谢谢你们,我们知道了,会去看望,因为事情太突然了,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要不然你们先回去,我们再和你们联系?”

两位警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任务完成了,便先告辞了,并留下了电话号码。

警察走后,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江南走过去给庄雅倒了一杯水,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情绪波动最大的是晓宇,在她的印象中就没有爸爸这个词,自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她的童年没有享受过父爱,小时候对父亲那点可怜的印象早就荡然无存,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当再听到父亲音讯时,竟是跳楼自杀,这无疑犹如当头一棒,还没缓过劲来,又得到父亲原来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父亲这个词就像个阴影藏在她的心里,挥不去抹不掉,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恨?是思念?还是什么?当自己渐渐长大结婚生子后,她才明白父亲的概念,她从心里羡慕有父亲的孩子,她也暗自无数次的想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呢?是个什么人呢?当知道了全部秘密后,也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人的时候,她对父亲的感念又模糊了,父亲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有没有父亲,这些问题经常纠结在她内心,她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里,当时知道把自己养大的不是亲生母亲时,那一刻晓宇仿佛崩溃一样,自己的父亲母亲原来是自己的亲舅舅和舅妈。晓宇天性就不爱说话,心里藏着很多话,以前还有时候和妈妈说说,但自知道不是自己亲生母亲后,有的话好像变的不方便说了,和亲生母亲庄雅毕竟不是从小在一起,多少也有些隔阂,因此她说的话就更少了。现在冷不丁的又冒出来一个亲生父亲,她感觉是在梦里一样。

庄雅起身回到里屋,搬出一个小木箱子,大家都围拢过来,只见小木箱子用一把锁锁着,锁上已经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江南,你找一把锤子来把它砸开。这个木箱子自锁上后,我就没打开过,钥匙也扔掉了。”庄雅头也不抬的对江南说。

江南马上拿来了锤子,递给庄雅。

“晓宇,你来砸开吧。”庄雅把锤子又递给了晓宇。

这是孩子他爸爸离婚后,我锁起来的。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孩子长大后问起她爸爸。我们虽然离婚了,但他是孩子的爸爸这个变不了,我怕将来和孩子不好交代,他离婚后这一走近二十年了,从没有说来看过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杳无音信。但我一直感觉他早晚会出现,除非不在人世了。现在终于该面对了,而且又是这种情况下出现,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庄雅一口气说出来。”

“妈妈,我砸?”晓宇举着锤子的手有些发抖。

“砸吧,孩子。”庄雅呆呆地眼神望着这个木盒子。

哐当一声,晓宇把这个小锁砸开了。

庄雅打开木箱,只见里面一块塑料布包裹着一本书,书的题目是<外贸业务知识学习资料>。庄雅翻开书从里面拿出了2张照片,递给晓宇:“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晓宇接过来看一张是在外出差的全身照,另一张是头像照。

“你父亲以前就不怎么顾家,加上我的工作也忙,家人那时从没正式照过相,这张全身的还是他们单位出差照的,这张小的是办工作证照的。”庄雅对晓宇说。

晓宇仔细看着这两张照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庄雅把那本书也递给晓宇:“在我印象中他在家没事时干的正事就是看这本书,所以我就把这最好的一点印象保留了下来。”

晓宇接过这本书翻开看,里面有的页面上写满了字,还有用红字标注的重点。

这时江南说话了:“我认为应去看看他,毕竟他现在也是救人受伤的,起码这个精神是值得学习的,他过去犯下的罪行已经受到惩罚,也是因为表现突出提前释放的。”

“我也这样认为,你看他冒着生命危险坐车回老家,就是想念亲人,想找到自己的女儿。心情可以理解。我们都应该去看看他。让他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老连长说。

“他毕竟是晓宇的亲生父亲。”庄雅嫂子也说。

“庄雅你的意思呢?”江南小心翼翼问。

“如果你不想去,咱也就不勉强去了。”江南担心庄雅身体。

“刚才外地警察同志说他是要找我和女儿吧?”庄雅问。

“对”

“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让晓宇也认认亲生父亲,毕竟是他的骨肉。这些年他也是罪有应得了,也受了惩罚了,不管怎么说,在生死攸关时刻能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人,也是个英雄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今后好好做人,他还是小晓宇的好父亲。另外听说她病情不稳定,随时有生命更危险,更要去看看了。”庄雅郑重的说。

庄雅的一席话令大家感动,决定马上就去医院。

在医院的急救病房里,床上躺着一个很苍老的人,头发花白,蜡黄的脸上没有血色,氧气管插着,输液瓶挂着,病人偶尔的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场的外地警察看到他们来了马上俯下身轻轻拍了拍:“醒醒,醒醒老哥,你看谁来了,你看谁来看你了。”

接着对庄雅他们说:“这几天病情又加重了,昏睡的时候多,医生说要随时注意观察。”

庄雅走进床前:“噜噜爸爸,噜噜爸爸,你醒醒!”

这时只见病床轻轻抖动了一下,床上的这个老人慢慢睁开浑浊的双眼,怔怔地望着庄雅,嘴角蠕动着,似乎要说话。

“我是庄雅,是庄雅啊。”庄雅看着多年未见的前夫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悲伤。

“庄雅,庄雅庄雅。是你吗?”老人终于含含糊糊说出了几个字。

“是,是我。”

“你老了……”老人说着,眼角滚出泪水。

“你也老了,我们都老了……”庄雅说。

“对不起你,以前对不起你……”老人断断续续地说。伸出了一只干瘦的胳膊摸索着。

庄雅连忙握住她的手:“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先好好养伤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庄雅看他说话很艰难,便劝慰他。

“我是罪有……应得啊,我没做好事,老天……报应……啊。”老人说着眼角又涌出泪水。

“你现在是救人英雄,我们都应该向你这个实际救人的行动学习的。”庄雅看他说话很艰难,便安慰他。

“你现在都好吧?”老人问。

“我很好,你放心吧!”庄雅问答。

“那就好,我终于可以放下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了。”老人艰难挤出一丝笑容。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而且呼吸困难。

医生连忙进来进行抢救,一会又好些了,医生对大家说:“别让他过于激动,病人情况不太好。”

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会,老人又睁开了眼睛,他又抓住了庄雅的手使劲握住不放,突然想试着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到处张望:“女儿呢?”

庄雅连忙把晓宇拉到跟前:“这就是你女儿。”并对晓宇说:“快叫爸爸。”

“爸爸”晓宇喊了一声”不禁满脸泪水。

老人把手从庄雅手里抽出,慢慢移过来抓住晓宇的手:“孩子,是噜噜吗?长这么大了?”

“爸爸,我不是噜噜,我是你亲生女儿晓宇。”晓宇抽泣着不成声了。

老人抬起模糊的双眼看着庄雅。

“是的,没错,说来话长了,当年在医院里抱错了,前几年才知道真相。她才是你亲生女儿,叫晓宇。”庄雅简单的说了情况。

“那噜噜呢?她在哪?她又是谁?老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噜噜在北京工作,她原来是我哥哥的女儿。具体情况以后再慢慢说吧。”庄雅怕他激动。

“咔咔,”老人又咳嗽了几声,镇静了一会又急急地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不要骗我啊,她真的是我亲生女儿吗?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我亲生女儿啊,老天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了,一直压在我心头的疑团终于清楚了,我死也瞑目了。”老人由于激动连喊带说的,脸色憋得发紫。听到老人这样说,大家都很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站在边上没走的医生连忙再次抢救,并建议大家先不要在说了,病人承受不了这样的激动情绪。

看着老人这个样子,大家也不忍心了,就商议了一下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他。晓宇提出不走留在这里照顾爸爸,大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