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宁惊异,“皇上何出此言?”
李治紧蹙眉头,垂着眼眸道:“武娘娘毕竟是先皇的才人,已载入史册。若做个无名无份之人偷偷留在宫中尚可保朕一世清名,如若育有子女,或赐以封号,以后被外人知道了真相,朕岂不是要背上一世的骂名?”
王淑宁听出李治不仅仅是不给封赏的意思,便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心口猛地跳动了几下,紧张地追问道:“皇上是何意思?”
“朕登基不过两年时间,根基不稳,万万不可有把柄落入奸佞手中。”李治瞅眼王淑宁,怔了半晌,才又吐出最后一句话,“这其中利害关系,爱卿岂能不知?”竟有些埋怨的意思。埋怨什么?王淑宁不解,但是李治后面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也让她不寒而栗,这个与她一起度过了少年与青年的男子的脸变的虚幻。她不敢相信一个男子可以薄情寡义到如此地步,之前还口口声声爱得死去活来,这突然之间就弃之如蔽履。难道果真让武娘娘说中啦?一旦成为皇权的阻碍,皇上必先除之?这意料之外的刺激让一向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王淑宁紧张得额头上的血管都暴了起来,她好怕,怕皇上会无情地杀人灭口,可是事实上在宫围之中,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真的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想到明空有可能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她就满心不舍,“皇上是想如何处置武娘娘?”
李治听出了王淑宁声音变得颤抖,愣了一瞬,盯着王淑宁看了一会,转念又忽略了王淑宁表情的变化,简断地说道:“先让御医打掉她腹中的胎儿再说。”
只是打掉胎儿呀,王淑宁松口气。她觉得能保住了明空的命已经是不错的结局。“武娘娘呢?”这句话已冲到口边了,被她生生地堵截住了,一个人太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总会过于的关心,她屏气凝神静等李治的下文,因为她知道,李治还有下文,他一定想好了处置明空的方法。果然,就听李治叹惜一声,说道:“朕很为难呀,若送她出宫,被居心不良之人挟持了去,以其要挟朕,爱卿觉得如何是好?”
王淑宁此时已明白李治要除去明空的意图,禁不住心惊肉跳,为了打消李治的顾虑,忙宽慰道:“皇上多虑了,想如今太平盛世,有谁会僭越皇位?”
若说李治对明空无情无义也不公正,只是坐在他那个位置上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与常人不同,“爱卿妇人之见!朕若名节不保,民心尽失,皇权便危如累卵!”李治本就烦恼,又与皇后话不投机,突然想起这武才人当初便是皇后带进宫的,如若皇后当初不把她接入宫,自己与她没见面,不就不会发生这让人难以启齿又难以割舍的事情啦?这样一起,不觉迁怒于王淑宁,心生恼恨,语气冰冷不耐地道:“武娘娘一事,朕尚无万全之策。”
王淑宁忙放软语气,献元华道:“武娘娘颇有才干,又有治国之才,若加以利用,不失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还请皇上三思。”
李治烦躁起来,冷厉了神色,不耐地断喝道:“后宫不许干政!”
王淑宁见李治脸色阴郁,语气不善,满心恐慌,又不甘心就此失去明空,竭尽所能寻求一切借口劝说李治消除掉他欲除掉明空的贼心,“臣妾平凡,也绝无干政之心。可武娘娘不同,她无名无份,也不算后宫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