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娘娘——”王淑宁身子向明空这边倾来,脸上依旧挂着泪痕,显得楚楚可怜,“请武娘娘相信本宫并无害你之心……”
王淑宁比明空小了几岁,且从小生长在富贵处,岁月蹉跎。她的脸上却依然显得干净、纯真,甚至稚嫩,目光尤其澄澈。明空避开王淑宁的纯真无害的目光,“皇后娘娘让我相信又如何?”她岂有不明白王淑宁的心的道理,如果不是命运多舛,殃及慧真,真的不该怪罪王淑宁吧,可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也无法更改了。然而,对于这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她还能如何?明空缓解了刚才怒发冲冠的气势,压低声音,“就皇后娘娘自己个儿的命运还掌控在皇上手里呢。”这话是事实,不算是调侃皇后或是轻视皇后。况非常时期,王淑宁也没时间生气,待武娘娘语气缓和之下正好商量对策,因而道:“武娘娘,”以目下的形势,皇上一时半会也不会加害自己,因着这个信心,王淑宁柔声说,“相信本宫在位一天,便要保你母子平安。”
“皇后娘娘这又是何苦?”明空叹息一声,颓然道:“要想保全我母子,必祸及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明智,便赐我一杯毒酒,大家一了百了。”
听着明空决绝的话王淑宁只觉自己柔肠寸断,此刻为武娘娘做甚么都愿意,“武娘娘——”她猛地抓住明空的手,“本宫即刻送武娘娘出宫,送武娘娘回感业寺。”
明空凄然泪下,曾经的感业寺是她日盼夜想的地方,而如今却成了她的痛。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痛,她摇摇头,坚定地说:“不想回感业寺,再也不想回感业寺了。”
“本宫送武娘娘回娘家去?”
娘家啊?那个家里谁人是可以依靠的?她太了解自己的家人了,商人出生的他们,哪个不是唯利是图的?当初她身后依傍着皇上与皇后尚且依靠不上他们。如今,已失去了皇上,再若失去了皇后做靠山,可以想见,他们会是何等轻视的嘴脸,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回娘家去受他们的欺凌,“娘家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不回去。”明空说完心疼如裂,原来,这个世界上,她可以依赖的人目下除了皇后再无一人了,真是绝望啊!
王淑宁见明空身子缩成一团,表情甚是痛苦,忙攥紧明空的手,温柔地问道:“哪武娘娘想去哪里?”她想保全她们母子,她一定要保全她们母子,但这取决于明空,必须让明空有活下去的信心,“只要武娘娘想去的,本宫一定想办法让武娘娘去。”
停了半晌,明空胸痛的感觉舒缓了些,才道:“我曾经想与慧真一起隐居于民间,”明空说着,内心酸涩难忍。她叹息一声,道:“皇后娘娘随便于乡间找一小院,置我于其间吧!”
王淑宁点头应允,过了片刻,又道:“等过些时日,本宫一定力劝皇上接武娘娘回来。”
“我对皇上本无眷恋,也不奢望皇上的眷顾。此生,活着已显多余,哪来那些非份之想。”
王淑宁听着禁不住动情,含泪哽咽,“本宫虽说无心害武娘娘,却也伤尔至深,此生必竭尽全力还武娘娘一个公道。”
事到如今,后悔也罢,反省也罢都无济于事了,“送我走吧!”明空虚弱地说,“早点离开这深宫内院,倒也安逸。”
“走吧,走吧,如今这宫闱之中真没有多少乐趣,若有机会,本宫倒想与武娘娘一起隐居民间,去过平平淡淡却也无忧无虑的生活。”
“皇后娘娘如今位居后宫之首,也是身不由己之人。当今皇上生性懦弱又无能,且薄情寡义,我劝皇后娘娘还是用点心思保住你如今的位子要紧些。”
“谢谢武娘娘提醒,”王淑宁用手帕揩泪,“只是到了如今,本宫心思已乱,再无精力与人争名夺利了。”她说得动情,嘴唇儿嗦嗦地抖了几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