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完,忙去了前院去问。过了半日,方回来,说是这近两三个月来过的道姑不止一个,要问哪个。
明空见她如此啰嗦,恨不得亲自去问,却又碍于宫里人的身份,不便出面,便道:“年纪在二十四五岁,长得俊雅,问问谁见过。”
杨氏听完,再走出去,过了一会,回来,笑眯眯地说:“前院守门的伙计说是有个二十来岁的道姑有阵子天天到门上化缘。他们本不放进来的,后来,让大太太屋里的婆子领走了。”
“唤大太太过来。”明空已肯定慧真确实来过,不觉潸然泪下,就在不到六十天的时间前,那个人儿,单薄的身影竟就在在这个院子里穿行,如今却是天隔一方。
那边已是半老徐娘的大太太善氏听说明空唤她,当着众人的面,颇觉光彩,喜滋滋地急步过来。这个大嫂对明空也不识得,只是这个妹子是先皇才人的身份,何等的尊贵。这辈子能攀上此等尊贵的小姑子,自是欢喜,为了表示尊重,给明空行了礼,爬在地上,也不敢抬头乱看。这个大嫂,明空并不熟,她进家门时,明空已在宫里了。明空急于知道慧真的事,也不多话,直接问道:“两个月前可有个道姑打扮的女子来做了什么,问过什么话?你都如何说的?”
“这个容我想想,”善氏原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叮嘱,却是问这样的琐事,便有些不满和不屑,口气上便有些轻视了,“两个月前我屋里是请过一个小道姑做了法事,只是问过什么话却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明空听着更觉心疼,面子上却装出轻松的样子,道:“哪就容你好好想想!或者让你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一起想。”
“快唤莺儿,燕儿。”善氏忙唤她的贴身丫头。
善氏的两个丫头进来,跪在善氏身后,听善氏说完明空问的事。一个便抢先道:“大太太去年春上去园子里转,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后一直腰疼,请了多少相熟的道姑做法事都不管用。大太太便嫌我们请的道姑们道行不高。那日婆子领了个年轻的道姑进来,说是知道了大太太的病,专程来替大太太驱魔除妖的。我们听了也欢喜,就让进来。”
善氏便也道:“是个道行高的,只做了一场法事,我这腰就不疼了。”
明空已料定这个人必是慧真,以慧真的聪慧,在门上徘徊了数天,只大太太四处请人驱魔除妖这点子事肯定已摸清了,因而才会说自己是专程来除魔驱妖的,为的只是增加些神秘感,从而获取大太太的信任,博取大太太的好感,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治好大太太的腰病的,看她果然是有些手段的,果然是个不省心的,为了打探自己的消息,竟然如此大费周章,这样想着,不觉又心酸落泪,哽咽着问道:“做了几天法事?”
“三天。”这回善氏回答很是干脆,“三天后,竟就不疼了。”
“这三天里,你们都说了什么?”
“刚开始也没说什么。后来,治好了大太太的病,咱们感激,就话多了些。”那个唤做燕儿的说。
“可提起过我?”明空依旧是不急不徐的语调在问,但她已知道必定是这几个人胡言乱语才害了慧真的性命,可以想象出那个小人儿是如何的满怀期待使着小伎俩走进这个门,又是如何失魂落魄心如死灰地离开。
“先不曾提,后来,大太太就想让她给算算娘娘的命——”那个唤作燕儿的欢快地说,因为算命这事是足以证明大太太器重了明空,因而在她来说是值得表功的。
明空勃然大怒,“我的命岂是你等可以随意算的?”
善氏已听出明空话里的不满,忙讪笑,“可不是呢,我也没说要算,只是那个道姑说咱们家正屋上紫气环绕,必有大富大贵之人,这说来说去,就扯到娘娘身上了。”
“你等就说我入了当今皇上的后宫?”明空的脸已青了,只是那几个低着头的女人还未曾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