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知道王淑宁是嘲笑自己没见识,不过她这会子心情好,不与她计较,便指着香丸子道:“这种东西再值钱拿出宫外也不值钱了。你说外头的穷人,谁会花几千贯钱买个香丸子?过日子还是要讲究个实惠。”明空说着把香丸子硬塞给王淑宁,把香囊收在袖筒里,随口说道:“谢皇后娘娘恩赐。”脸上一点愧色都没有,脸竟就红一红也没有?
王淑宁木呆呆地看着明空得了金香囊而笑逐颜开的模样,天下竟有这么爱财的人?而且还一点不避违自己爱财贪财的事实,竟然连做个虚假的谦让的样子都不屑于!如此爱财却又不肯委身于皇上这个天底下最大的金主,这倒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
明空抬头看见王淑宁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又舍不得那个香囊,顿了一下,狠狠心,取出来香囊,握在手里,摊开掌心,问道:“皇后娘娘若是舍不得给我,便拿回去吧。”
“不,不,哪有舍不得,你快收着吧。”王淑宁又被明空的率真吓着了,还真怕她又还回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明空重又把香囊收回袖筒里,正色道:“既收了你的香囊,我便出卖一个建议给皇后娘娘。”
王淑宁忙问:“甚么建议?”
明空看住王淑宁的眼睛,下了很大的决心,压低声音,问道:“皇后娘娘与太子忠真是母慈子孝吗?”
王淑宁已意识到明空要说什么了,却不撞破,问道:“甚么意思?”
“太子如此殷切地孝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没个想法?”
王淑宁胸尖子一颤,“武娘娘想挑拨本宫与太子的关系?”
明空看到王淑宁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以我愚见,皇后娘娘该用十分的精力去防着刘夫人,而不是萧淑妃。”
王淑宁沉吟了会子,叹道:“本宫早有觉察,只不过,她目前还不是本宫的威胁。”
明空对王淑宁的难处了如指掌,“太子成年之前,或者说太子继承大统之前,她不算威胁,怕只怕以后。”明空贴近王淑宁耳边,用气声道:“皇后娘娘如若不能自己生个儿子,最好先除掉她。”
这就是她为自己谋划的未来?用如此残忍的手法除掉刘夫人,该说她好还是不好?王淑宁眼神复杂地看眼明空,“如此残忍的事,本宫做不出来。”
“哪你就等着做人案肉吧!”明空扬了下下巴,怒其不争的表情,叹息一声,“别人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说完转身就走。
王淑宁追上两步,陪着笑,问道:“这个值不值本宫一只金香囊?”
明空回头,疑惑地问道:“皇后娘娘的命不值一只金香囊?”
“武娘娘所言未能解决问题,也不算救了本宫一命。”
明空无奈地重又拿出金香囊,“哪,你若要,就还给你。”
王淑宁见她又变得老实了,哑然失笑,随口道:“说着玩的,送出去的东西岂能再收回来。”
明空忙把金香囊收回袖筒里,拿人的手软,受人恩惠,替人消灾,忍不住提醒道:“人无完人,为人者均有弱点,皇后娘娘若想在宫里立足,必得先摸清对手的弱点。刘夫人同理。”
“噢——”王淑宁会心一笑,“那么武娘娘的弱点是甚么?爱财么?”就眼下的情形,她最想关心的不是刘夫人,而是眼前这个妖媚的武娘娘。
“这还用问?”明空瞪眼王淑宁,真想冲她翻个白眼,不过,翻白眼这种行为太过幼稚,非成年女人可以撑得住的,“这都不懂?我最珍爱之人便是我的弱点。”口气明显是轻视的,她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王淑宁都不懂,实在是,实在是太蠢笨了些。
“慧真师傅?”王淑宁明知故问,问完得意地笑。
看着王淑宁得意的笑容,明空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她明白王淑宁是懂装不懂的,就是说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弱点是慧真了。“你最好不要打慧真的主意!”她觉得有必要威胁一下王淑宁,可天知道,她自己尚且是个蝼蚁,还是一个不小心误入大象脚下的蝼蚁,如此身在危险之中的蝼蚁还能威胁得了大象?明空绝望地放低了姿态,乞求道: “皇后娘娘早点送我出宫吧,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待了呢。”
明空提起出宫,王淑宁顿觉颓然,再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趣,抬脚向前走了。
明空追上一步,加重语气,说道:“皇后娘娘最好在皇上嫌弃我之前想法送我出宫,否则,我必丧命于宫中!”每次提到出宫,王淑宁都要回避,这是闹哪样?
“怎么会?”王淑宁诧异地停下脚步,“本宫绝不伤你。”王淑宁显然误解了明空的意思。
明空不得不把话说透了,“皇后娘娘是不打算伤我,可皇上必不容我活于世。”
“怎么会?”王淑宁不相信李治会有除掉武娘娘的残忍,怎么说他们之间也有过更亲密的交际,何况看皇上对武娘娘用情颇深的样子,“皇上怎么舍得伤害武娘娘?”
“相对于社稷,女人算什么,只怕亲生儿女也会抛弃。”
王淑宁依旧不信,“这怎么可能?”
“无论如何,请皇后娘娘听我一次。”明空皱起眉头,再次鄙视王淑宁的幼稚,“”连这点政治眼光都没有,还想坐稳皇后之位多少年?不过,她这会子有求于王淑宁,也不敢太直白的嘲笑她,只扯住她的衣袖,万分诚恳地说: “我的存在是皇上的耻辱,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必不容我。”
“噢——”王淑宁表面上答应着,也只是敷衍,她一点也不相信明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