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清嫌恶地推开女帝的手，“我们该说的也说了，该吵的也吵了，真不知道她为何会爱上你。你有什么好？这么多年，我就没有看出你一点子的好处来。”
“师傅目光短浅，自是看不出朕的好，”女帝笑容可掬，反手再抓住寰清，把她扯向自己，埋怨道：“你若当初能告诉朕她还活着。朕便会离开深宫，我们也该是平平安安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说起来，这后面的变化和悲剧的源头是你。朕让你用一生来悔罪，可你竟然还不知罪！”
“就算我当初告诉你她没死。你们又如何逃得出皇上的手掌心？若被抓回来，不但她得死，你也得死。能让你苟且偷生这五十多年，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错啦！”女帝放开寰清，轻轻地说：“朕当初是抱着必死之心，宁肯与她同生共死！且当时朕若想出宫，想必王皇后也不会阻拦。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隐瞒了她活着的事实，让我们那么早便天各一方，害她受了那份罪。我恨你！你还怪朕？你这几十年就没想过自己的错？你还怪朕没有杀你？”
寰清悔恨交加，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不想她被你连累。我以为她被师傅带走了，便能安安稳稳过上平常人的日子，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何曾想过，她会起兵造反？我又怎能料到你这妖孽会倾覆了大唐的江山，折腾得天下人不得安宁。”
女帝横眼寰清，不屑地轻斥，“尔有何资格指责朕？”
“尔为世人所不容，必有可恨之处。”
“就算是凡夫俗子也有几个仇家，何况朕乃一国之君，有几个敌人不足为奇。”
寰清听着气堵咽候，“只是，罪孽深重。恩将仇报，杀了王皇后夺了皇后之位也就罢了，竟然还夺了李氏的江山，你这是逆天而行，罪恶滔天。”
女帝斜眼寰清，幽幽地说：“这些年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朕之所愿。”女帝长叹一声，“可说是造化弄人。师傅你终究过于浅薄，不懂得国家政治。那就象个泥潭一旦身陷其中，便是身不由己了。”
寰清被女帝轻视的话语气得无言以对，瞪着女帝不说话。
女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这些年做惯了九五之尊，向来说话毫无顾虑，断不会留情于人，只是寰清还无法习惯和接受罢了。若叫女帝改口或道歉却是万万不能的，因而，她也愣住了。一时间屋子里寂然无声，只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寰清首先打破沉默，正色道，“我且问你，你要把皇位传予何人？”
女帝勃然大怒，“这岂是你一只庶民该问询的？”
“是，是，我是蝼蚁，天下苍生都是蝼蚁。我渺小，我脆弱，这些年被你生生囚在十丈之内，求生不得，求死不成，”寰清在头皮上摸索了一会子，“这项上人头，如瓜似菜，任你切割，任尔等切割！”
“尔要教训朕？”
“岂敢，岂敢！”
“贫尼只是不想天下苍生再如蝼蚁般被践踏，被蹂躏……”
“为了那皇权，你们就真的那么残忍？李世民不惜杀死手足，你不惜杀死亲生骨肉，而你这些年，你们这些年，夺去了多少蝼蚁的性命？你说说，你说说，你还想这等无情的杀戮重复多少年，多少代？”寰清说到愤激处，伸手抓住女帝的衣领，使劲地揪扯。上官婉儿忙抓住她的手，欲掰开她抓着女帝的手。两个人四只手在女帝胸前你拉我扯你推我搡，纠缠不休。时不时的会撞到女帝的胸。直推搡得女帝摇摆不定，女帝无奈，只是转开脸不看寰清，凭她推搡，说：“朕之功过，不用尔来评说！”
寰清终是敌不过比她年轻的上官婉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松开了抓扯女帝的手，又不甘心，边喘边劝说道：“我为天下苍生求个情！你夺了李家皇权，杀了李氏子孙，我劝你放手吧！把那本不该是你的还回去吧！”
“你！”暴怒的女帝回头瞪了寰清一眼，又愤愤地转开脸去，冷哼一声，喝道：“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