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去啦？”上官婉儿问。
“嗯，去了。”
“陛下爱她？”上官婉儿内心的震撼还是忍不住流露了出来，“爱一个女子？原来，原来……陛下喜欢的是女人！”女帝喜欢女子的事实刺激得上官婉儿心头乱跳。这么多年过来，她终于听到了最想听到的故事，知道了最想知道的事实，可是此刻已不知是堪喜还是堪忧。在很久很久之前，从情窦初开之际她就知道自己对女帝的感情并不那么单纯，只是没敢表露，而这些年眼睁睁看着权倾朝野的女帝被无数双充满畏惧和爱慕的眼神包围着一天天一年年走过仪态万方的中年走向老态龙钟的暮年……而这些年的自己只为能够守着她陪着她便知足幸福又甜蜜了，却白白错过这些年，上官婉儿的心在追悔中疼了又疼，紧了又紧。
女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继而转为轻喜，目光转向上官婉儿，戏诩道：“听到朕爱女子可是惊诧？若是他们知道吾真正爱的不过是女子，哈哈哈哈……若他们知道吾爱女子，该是何等表情？”
“别说他们，只奴婢都惊得合不拢嘴了呢。”上官婉儿牵强地笑，“若让他们知道，只怕他们又有了编排您的事由了。”
“看看这些俗物，简单的头脑里除了编造出所谓的面首坏我名节，在无一物！哈哈哈…….”
上官婉儿随之应和似的笑了几声，“想想却也合情合理，帝王与凡人不同，自古断袖余桃之帝王将相确也不少。”她说着话下意识地凝望着女帝竟然失了神。
女帝见婉儿又失了神，抬手轻抚她的脸，顿了半晌，轻语，“婉儿聪慧。”
上官婉儿得女帝如此赞赏，心底越发的酸涩，疼痛又焦灼，恨不能扑入女帝的怀中大哭一场。
女帝看着上官婉儿的神色变化，怜爱地问道：“好好的，为何这般神情？”
上官婉儿那颗玲珑心翻来覆去滚动了无数次，也没敢说实情，敷衍道，“被陛下的故事感动了。”
“朕这故事还没说开呢，你就感动成这等模样啦？”女帝大惑不解。
上官婉儿撒娇，妖孽似的嗲嗲地说：“陛下爱一女子本就感人肺腑嘛。”
女帝推开婉儿，让她离得远些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哧地笑道：“听你倒是懂爱的人。”
上官婉儿面红耳赤，娇媚地翻个白眼，轻叱道：“奴婢也是不惑之人，目之所见，耳有所闻，有多少爱欲之中挣扎的人，岂能不懂？”
女帝看她这般娇柔羞怯模样，越发怜爱，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叹道：“这世间能得真爱者几人？左不过是相互利用，或寻求庇护，都是些尔虞我诈的小把戏，在这你死我活的权利的漩涡之中，谁敢对谁付出真情？”
“奴婢愚钝，还请陛下多多指教。”
“人间至情，非言语可形容，若想知道这个中滋味，还须深入其中多加体会方可。”
“噢，哪奴婢此生只怕没这机会了。”
“不如朕放你出去一试？”女帝看向远处，眼神深邃而幽远。
上官婉儿一时猜不透女帝的真意，怕她是在试探自个儿的心意，忙握住她的手，用略显惶恐的语气说：“奴婢这一生唯有陛下。奴婢愿为陛下生，为陛下死。请陛下千万末赶奴婢出宫。”
女帝抬手抚上上官婉儿的脸颊，“傻儿，放你出去让你体会一下人间真爱，也不枉你来人世走一遭。”
上官婉儿媚眼如丝，嗲道：“请陛下明鉴，奴婢甘愿做个平庸小人，一辈子清心寡欲伺奉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