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的慧真身上,对寰清的惊呼充耳不闻,透过床帐的空隙隐隐约约看到慧真亦躺在寰清身边。再从寰清半卧半起的身姿,便知道两人之前定然并卧在一起的,莫来由的就恼了。明空垂手而立,生硬地说了句,“给师傅请安!”
寰清素知明空性子凉薄,对她的语气也不在意。对她这么平白地夜半三更的跑进来问安的行径却不得不怀疑又好奇。这相当奇怪,要知道明空自入师门从未向她请过一次安。
慧真先还诧异明空会突然闯入,但她听出来明空有些负气的语气,立刻意识到明空是寻自己的,便似在外偷了情被娘子抓到了的相公般的惶恐,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她装成很开心很轻松很正常的语调问道:“起来啦?”
“嗯!”明空回答慧真时,冷冷的,只一个字。
寰清见明空冷落慧真,便不高兴,又不好直说,绕了个弯子,责问道:“这两天因何贪睡,连早课也不做?”
慧真听出寰清的不满,又明知明空生气,怕两个人发生争端,忙向寰清说:“她病了,你竟不知?”说着话又一骨碌爬起来,轻松敏捷地跳下炕,匆匆地找鞋子。
寰清看出慧真找鞋子,明白她又要走,也不开心了,坐起身,向着慧真冷冷地问道:“好端端的得了甚么病?”
话说明空见慧真跳下炕来找鞋子,心头暗喜,因而神色也变得柔和了,正揣摩着该如何回答师傅的问题,却听慧真抢先回道:“发烧了,烧得跟火炭一样。”慧真说着话穿上鞋子扑到明空身侧,笑眯眯地抬手摸明空的额头。
当着师傅的面,明空觉得与慧真过份亲昵很是不妥,下意识地想避开慧真的手,双脚却挪动不得,身子也僵直不动,只能凭她随意地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其实,长这么大,唯有这个人触摸过自己的额头,此时的明空心里头恨恨的,又暖暖的,还有点酸酸的,涩涩的,眼眶便湿了一湿,她强忍着没让泪珠滚落下来。
慧真收回手去,向寰清笑着说道:“这会子被夜风吹了才凉了些。我刚回来摸时,这额头还烫得火炭一般,想是前儿个和我一起打柴火撞着什么了。”
寰清看见慧真那般亲昵样子,倒没多想,只是不想慧真对明空那般好,比对自己还好,要知道之前慧真每次来都是把自己奉若神明围着自己打转转,心头泛酸,嘴角却挂着笑,盯着慧真明知故问道:“哪因何就好了?还好得这般的快?”
慧真也是嘻皮笑脸的模样,答道:“我回来时看她烧得厉害。就给她施了点法术,竟就好了。”
寰清便哂,转向明空说,换成淡漠的语气,说道:“若还不舒坦,就回屋歇着去吧,过会子我让明棋给你送饭。”
“我给她送饭!”慧真抢也似的嚷,转而又觉不妥,嘻嘻一笑,“再说,她的炕只怕也凉了。我给烧烧去。明棋要服伺你,不好总指使她照看明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