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话问清楚,寰清不得安心。她两手揪住慧真,“不许去,你先把话说清楚。”
慧真挣扎着想离开,“还要说啥?”
“说说她对谁动了凡心。”
“是我胡说八道,左不过是先皇,她还能对谁动心?”
“先皇已故之人,还能让她动心?”寰清并非三岁小儿,岂是一两句话就能骗了的?她仍揪住慧真不放,逼问道:“哪她说失了本心是何意思?”
慧真略一迟疑,便编出一套理论来哄寰清,“兴许是怀念宫廷里安逸舒适的生活了,兴许是怀念曾经拥有的荣华富贵了。总之,就是对如今在感业寺里枯燥无味的生活失望了吧。”
“哪又为何说是你施的法术?”
慧真随机应变,“兴许是我来之后她才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因而怪我。”
“这也说得过去,”寰清听完慧真的解释,点点头,算是相信了她的话,顿了一会,又埋怨道:“她的饭我已让明棋送去了。你少牵挂着些,对个外人比对我还好,怎样的心肠?”
“噢,已让明棋送去啦?你这才像做师傅的样儿,”慧真说着话随手又拿起一个馒头大嚼,“我对她好,是替你这师傅尽职尽责。再说,她也可怜,好歹也是先皇的娘子。这天寒地冬的日子里住冷房,睡凉炕,日子过得这般清苦。罪孽啊!你说你们这也算是皇家寺院,待人这般刻薄,也不怕上面查下来?”之前,她果真是没吃饱,又怕饿着明空舍不得吃。寰清见她处处替明空着想,心头泛酸,说:“这你休得怪我,这里虽是皇家寺院,上有主持,下有一辈辈的师傅,哪有我说话的份?”
慧真嚼着馒头,一脸的正气劝解道:“你身为人师,多从生活上关心着些,方显出为师的仁爱来。”
“知道啦,这几天不一直让明棋给送饭和烧火嘛,你少操这份闲心,快吃了睡觉。刚直嚷累,饭都不去吃,这会子又精神啦?”
慧真总觉得心里发虚,不踏实,像缺了点啥,吃完两个馒头之后,才猛然惊悟这半日的不安宁原是心里一直牵挂着明空,很想去看眼明空,看看她在做什么,是睡了,还是醒着。只是,只是,没有勇气,慧真目光投向窗棂,见天色已黑透了,颓然倒下,“我还要睡。筋疲力尽了都。”
寰清早已看出了慧真很多的不同于往日,只是她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同,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脸。
寰清在慧真的脸上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让慧真很有压迫感,便有意地把脸转向暗处,推了寰清,撒娇道:“要睡啦,看什么看,脸上还有土不成?”
寰清顺手拉被子给她盖上,说:“感觉你与往日不同,想看个究竟。”
“能有何不同,我向来都是这等缺心少肺的样子。”
“你没心没肺倒是真的,只是今儿个因何红了脸?”
慧真下意识地慌乱中拉被子遮在脸上,没好气地反问道:“哪里红了脸?”
寰清看出了她的慌乱,更觉得可疑,紧追不放,“就你从外头回来的那两次,脸通红,眼睛也通红……”
“大风吹着,红了脸也不足为奇。”
“风吹的红和你今儿个的红很是不同,还有眼神,也与往日的不同……”
“休得乱说,快吹灯睡吧,我要睡觉。”慧真心烦意乱,索性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在被子里。她如此慌张,寰清便越发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想不出到底出了何事,叹息一声,幽幽地道:“你先睡吧,我还要抄写经文呢。”说着把灯移到炕桌上,上炕盘腿坐着抄写经文。刚写几个字,明棋进来了。明棋见慧真躺着,便小问道:“慧真师傅睡着啦?”
寰清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