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把缸顶起来,两只手一个旋转,立即收回左手,那缸就跟陀螺似地在右手上转个不停,然后,一路上把那缸跟玩具似的做了各种抛接转承的动作,真的了不得!惊得明空只怕分了她的心,一声不敢吭,暗自却是惊叹不已。
到了井边,慧真放下水缸,转脸看着明空,笑问:“可碰碎了你的缸不曾?”
明空依旧惊奇,先把灯笼递给慧真,到水缸跟前,两手抓住缸边,想提起来,使了牛力,那缸纹丝不动。倒是明空因用力过度,把脸憋地通红。
“皇上的娘子不服气?”慧真笑着,把灯笼把儿插在辘辘眼里,上井台上。明空怕她掉下去,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襟,“脚底下踩稳了,莫要打滑掉井里去。”
慧真说:“你莫怕。”抬脚往地上使劲跺了两下,她脚下原本结结实实光滑好玉比砖头还厚的一层冰瞬间碎成了渣渣。慧真又在冰渣子里蹭了几下,把冰渣子蹉到边上,脚底下露出湿湿的石板。慧真这才抓住一只大木桶摇晃两下,那被冰冻在井台上的大木桶就下来了。她用绳子拴上木桶放入井中去吊水。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而又帅气,旁边的明空简直看呆了,夸赞道:“武功在身之人做甚么都与众不同。”
“嘿嘿。”慧真憨憨一笑,又抑止不住小得意,向明空道:“我这本事寻常人看不到呢。”
“你藏而不露?”
“我师傅说做人须得谨言慎行,做事太张扬必招祸患。”
“看来你师傅绝非平常之人。”
“我师傅很平常。你没见过我师傅?”
“我远远的看见过,就凭她那周身散发的气势来看绝非常人。”
“呀,你可不许胡说,我师傅就一平常人。”慧真的紧张在这一声里显露无遗。
慧真提起师傅便显紧张,明空猜度她必有隐情,也不说破,只道:“你师傅鹰扬虎视,不怒自威,颇有大将风范,你发现没?”
“没。”慧真再不说话,明显是不想提起她师傅,明空不知道为何慧真对师傅这个话题如此敏感,一时间也不知说甚么话才能化解二人出现的这话不投机产生的沉默,只静静地看慧真埋头做事。慧真提水洗缸,往缸里装上多半缸的水,取下灯笼递给明空,单手抓住缸沿提起来转身也不理明空嗒嗒嗒一路走了。
明空忙追,边追边嚷:“你慢些走,小心脚底下打滑,摔坏了水缸是小,把人碰着了可不好。”
慧真怕明空跑得太快摔跟头,停下来回身向明空说:“你跑快些,走我前头。”
明空追上慧真,指着水缸说:“下回可不要用这水缸打水了,看着吓人。”
“嗯。”
从水井回禅房有差不多两里地,途中慧真只换了一次手,“神力啊!”明空边感叹边时不时的借着灯光观察慧真的脸色,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为何一提你师傅你就生气呢?”
“我没生气。”
“还没生气,一提你师傅,你脸色立马就不对了,然后,就不理人了。”
“我没生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实话实说呗,有啥不好说的?”
“有些话不能说。”
“为甚么?”明空逼问,明知必的隐情还要追问,她也不知犯了甚么病。
慧真瓮声瓮气地说:“我都说不能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