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棋看眼明空，见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饼，知道在吃东西，“睡醒啦？”
明空见不是慧真，失望叹息一声，忍不住问道：“慧真呢？”
“该叫慧真师傅。”明空纠正，“粥凉了就不要喝了，我去给你烧茶。”
明空满心纠结的都是慧真，完全忽略了明棋的问话，追问道：“慧真师傅呢？”
“走了。”明棋不解地看眼明空，动手伺弄火盆，火盆里火早已灭了，灰都凉透了，忍不住埋怨道：“这火都灭了，你也不知道起来架点木炭？”
“走，走啦？”明空满心惦记的都是慧真，根本没把明棋的话当回事，“怎么就走了呢？何时走的？因何要走？”
“今早。”明棋见明空单单纠缠在慧真师傅上自己的几次问话明空都不曾答，微微有些恼，“她们本是云游之人，何时走都不当紧。这粥凉了，等我烧着火热一热你再喝。”
“师傅因何不留住她？”明空此时只想着慧真，哪里还顾得上粥。
明棋不解地反问：“师傅留她做甚？”
“她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来，又无缘无故的去？”明空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自己也吓了一跳，是啊！师傅留她做什么，她的留与去师傅是否在意？
明棋从炕洞里取出些炭火，架在火盆上，“这么多年，慧真师傅都这样，要来就来，要去就去。”说完再不理明空，出去师傅房里取来茶吊子给明空烧茶。
明空知道慧真已走了之后，再不言语，只呆呆地坐在炕上看明棋忙碌。
明棋对明空木呆呆的表情很是不解，又不知该说些甚么，把茶烧开倒入茶壶中端给明空，道：“喝着吃着，吃饱了接着睡，师傅已准你休两天的假。”说完也出门去了。其实，明棋此刻说什么做什么对明空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慧真走了竟然不给自己说一声。明空喝着明棋烧的茶，嚼着饼子，却食之无味，一行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她觉得身体里的精髓被抽离了，躺倒在炕上，身子象没有重量的灵魂，虚无又飘渺，无声又无息。
明空又睡着了。睡梦里，她觉得自己在发烧，全身上下如同火烤。生活如此无趣，不如就此烧死算了，这样想着，便任由身体里的水份被风干。后来，她觉得自己像个干巴巴的枣子，带着一丝甜两份酸。当她把自己比喻成枣子时忍俊不禁，于是，便笑了，笑着笑着就泪如雨下。她感叹自己最近成了多愁善感之人，接着又笑，这回是冷笑，笑自己愚昧无知地把大好青春葬送在一个行将朽木的垂幕老人手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恨先皇。正如慧真所说，是先皇毁了自己的一生。然后，她又想起慧真，睡梦里看到慧真笑盈盈地走进来，坐在炕头上，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温柔地说：“快吃，我刚烧的，还热着呢。”然后，明空看到自己欢天喜地地坐起来，接过慧真手里的布包，心满意足地抱在怀里，却忍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埋怨道：“因何走时不对我说一声？”慧真嘿嘿一笑，哄她说：“我没走，只不过去那后山，就是咱们上次砍柴火的山坡上捉了只兔子回来。”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双捧着递给明空，温柔地说：“快吃，还热着呢。”明空开心地接过布包抱在怀里。然后，明空想起前边已经拿了慧真的一个包，找，竟没有了。两人竟不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