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苦笑，道：“以我所见，而今仍有饿殍呈于野。”
明空瞠目结舌，久居深宫的她每每听到的都是国家安康，人民安居乐业的好消息，对宫外之事，并不知情。
慧真重又躺下，把头枕在明空的腿上，微闭双目，“我小时候跟随师傅化缘，要到的大多是野菜团团，如今却能要到馒头。可见，如今，民众确实比我小时候富裕了。”
明空一听，又充满了信心，道：“就是嘛，国之强盛，民之富有，非一朝一夕，先帝明君，治国有方，国富民强，势在必行。我给你讲个故事。”
“嗯——”慧真绵长地哼了一声。
明空便讲了鸿门宴的故事。慧真不停打着哈欠。而等到明空讲汉武帝金层藏娇的故事时，慧真却表现得满有兴趣，“都说要用金屋藏，为何后来又打入冷宫了呢？可见汉武帝并不爱阿娇。可见这个汉武帝打小便有心机，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讨好太后和长公主。”
“也正因为有心机，会讨好，他才得了皇位，只要能得到皇位，继承大统，掌管天下，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
“他那可算得上是大智慧，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天下。而且，得天下后的汉武帝治国有方，把汉朝推上了鼎盛，也算一代明君。”明空盯着火堆，一定一顿说：“对于明君，小节可以不用计较。”
慧真直起身，再往火上加点柴，突然开口说：“那太宗皇帝为夺皇位杀了两个兄弟并十个侄子，这等罪恶也可不计？”
明空听到这惊世骇俗的消息惊心动魄。她双目圆睁，颤声问道：“有这等事？”
慧真也是惊奇，转脸来盯着明空问道：“宫中之事，你却不知？”
明空对慧真说出这等天大的大事感到震惊不已，“尔从何得知？”
“民间流传甚广。”
“是讹传吧？定是他的政敌编造出来的谎言。想先皇乃一代明君，因何会做出这等……”明空没敢把想好的“罪恶滔天”一词说出口，见慧真笃定的神情，仍不死心，“因何这么多年，我却不知？一定是诽谤。肯定是以讹传讹。”
明空一味地为先皇开脱，让慧真很不满，她瞥眼明空，冷冷地问道：“我却问你，先皇排行第几？”
“第二……”
“先皇还有一兄一弟呢？”
“战死沙场了。”
慧真神色突然变得凛冽，双唇也随之哆嗦了几下，“战死在哪个沙场啦？你只读远史，不读今人。所以，知之甚少。”
先皇威武英明的形象在明空心目中瞬间坍塌，“慧真——”她一把揪住慧真的胳膊，神色紧张，用郑重的语气，叮嘱道：“此事万万不可再对别人说起。”
慧真淡然道：“我知道，会被杀头，灭九族。”
明空不解地反问：“哪你还说？”
“我只给你说了。”
明空眉头一跳，意识到慧真对的信任，可是，她还是幽幽地报怨道：“你毁了他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象。”
慧真紧接着说：“他毁了你一生，你们扯平了。”
“我——”明空语诘，先皇杀死一兄一弟夺取皇位之说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先皇对她来说虽不是个好夫君，可他是个好颇有建树圣人般存在的好皇帝，让她怎么能接受在她心目中最崇敬最爱戴的人的形象在瞬间瓦解的打击。你让她如何接受那个支撑在她心目中二十多年的支柱顷刻间荡然无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