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不敢拖延,忙回自己禅房给慧真拿馒头。禅房里烟已散尽,炕洞里的火也烧得正旺,火光从炕洞里出来洒在脚地上,黄色的看上去很是温暖。被这个寒冬冻得心都要缩成一小团的明空如今看到火光便觉得身心舒展。她开心地看向明棋。
明棋正把炕洞里烧红了的木炭取出来架在火盆上,见明空进屋,垂着眼眸,淡淡地说:“你只管在师傅屋里暖着吧,回来做甚?这边我给你收拾好就是了。”
明空对明棋给自己烧炕架火盆满怀感激之情,温柔地冲她笑了笑,拿起炕头上的布包,正欲离开,蓦然想起衣袖里的干果,回到明棋身边,一把把掏出来塞进明棋的衣袖里。
明棋先是一愣,看到一把把的干果孩子心性的她开心地一笑,又想起这些东西来之不易,又是师傅舍不得吃眼巴巴留着等慧真师傅来吃的,便推辞道:“师傅给你吃的,你就留着给我做甚?”
“你吃吧!”明空坚持把袖里的干果都给了明棋。
明棋抬起胳膊看看衣袖满满地垂了一个包,乐呵呵地说道:“师傅特意留给慧真师傅吃的,全让你兜了来。”
明空微笑,难为情地说:“是慧真师傅硬塞给我的。”
“哪你留着吃吧!”明棋再次谦让。
“你吃。我以前在宫里常吃。”明空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其实,说这话真没意义,显得比明棋见得多吃得多就高贵了不成?
好在明棋并不多心,只淡然一笑,取一个枣子丢进嘴里嚼着随又低头摆弄火盆。
明空抱着布包返回师傅房里,见师傅和慧真坐在炕沿上喝茶,就把布包放在八仙桌上。
慧真见明空站在桌前局促不安的样子,想邀她上炕,又思忖着她脱鞋不方便,便道:“过来,我坐炕里头。你坐炕沿上。”她说着话果真脱了鞋子,上炕坐到里面,把炕沿让给明空。明空只得过去,与师傅的身份却也尴尬,在俗家不知比寰清高得太多,到了佛家却要尊她为师,两人自是不好面对面坐。
按说,在俗言俗,在佛言佛,此刻寰清自可托大,受了明空的礼数,因而,低声道:“咱们背人处就不要这师徒的礼数了,若真讲究,论理也该我给你行礼才是。”
慧真接着寰清的话头说:“就是就是,若论俗家,你师傅原该要向你行礼才对。快上炕来坐。”
明空想如果太拘礼了反倒不美,再不推辞,上炕坐下,甫一坐定,慧真就把一杯茶双手举着到她面前,热切地说:“快喝,果然是好茶。”
寰清不语,淡淡地看了明空一眼,转眼见慧真杯里的茶已空了,又沏了一怀给慧真。慧真端起来放在嘴唇上试了下,说烫,然后吹。寰清也凑过去和她一起吹,又嫌凉得慢,另取了一只杯子,用两个杯子来回的涮。明空目光落在寰清手上,痴痴地看着那透着绿色闪耀着水晶般的光泽茶水欢快地化成优美的弧型从这只杯里跌入另只杯中,再从另只杯里倾入原来的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