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笑着说:“我是桃树开的花结的果。”
“一听就是骗你的瞎话。”
“我其实没问过我师傅我是从哪里来的,”慧真眼睛写上一抹的忧郁,“你想想,我是师傅养大的,肯定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了,问了徒增烦恼。”
“你确也明智的很。”明空说着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慧真盘在头顶的青丝,心口一滞,“我最羡慕你们道家不出削发,女子若没有了青丝,再美的容颜看上去都很怪异。”
慧真伸手握住明空的手,迟疑了一刻,问道:“你可是习惯了寺里的生活?”想想她如今的生活不异于从天堂跌落在了地狱,况她深知“凤凰落架不如鸡,虎落平川遭犬欺”的人世百绘图,不由心生怜悯。
“不习惯,又能如何?”明空叹息,“当初被选做才人已注定了今日的命运。”
“既知道,又因何要进宫?”
“做不得主,你明白?”明空低垂着眼眸,神色黯然,“家里的那些人只想攀龙附凤……”明空突地顿住,咽下了就要脱口而出的后半截子话。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的她早已养成的沉默寡言的性格,,她从不与外人交谈,更何况说出这等涉及家庭和宫廷的私密话。她有点后怕,又后悔,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眼,莫让那些喜欢听墙根,嚼舌头的人听了去才好。
慧真看明空神色紧张地直看窗外,便几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站在门口四下里看了看,夜虽不深,但太冷,院子里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便笑着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这些皇上的娘子活得可真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这样的日子,让我过上两天就得疯了。”她说着重又关上门,进来弯腰用枯枝拨弄了几下火,再直起身对上明空的眼睛,用欢快的语气地问道:“屋子可暖和?放心,我是不会把你的话说给别人去的。”
明空点点头,慧真的话让她有点自惭形秽又茫然不知所措。
慧真见明空神色懒懒的,也一时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屋子里一时安静得出奇。
“我去弄点茶水来喝。”慧真说着不等明空回话便转身出去。
明空起初还为自己的言行不安,见自己的话慧真好似没有太在意,又释然了,索性脱掉外面的衣裳只穿件小棉袄,钻进被子里,又拿起馒头来吃,毕竟是饿了,吃掉一个,还觉得饿,又吃一个。明空吃完馒头,包着被子靠墙坐着顺手拿起枕边的一卷书看,看一眼书,看一眼门,再看一眼书,再看一眼门……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盼慧真早点回来。只是慧真并没有马上回来,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听到慧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明空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巴巴地等她进来。在看到慧真的第一眼时明空竟不能自禁地心情雀跃,却又忍不住含了一丝丝的报怨,问道:“因何去了这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