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明空以为自己听错了。
慧真淡淡地说:“你挑。”
虽然慧真语气有点生硬，明空还是情不自禁地快乐。这证明慧真这担柴火确实是为自己捡的，冬天里头柴火的情义，比海都深。她开心地钻到柴担子底下来扛，扛了几扛，纹丝不动，还被柴担子压得肩膀生疼，“重噢——”她嚷，再扛，还是纹丝不动。
“你除了吃饭，读书，还能做甚？”慧真面无表情地一把扒拉开明空自己钻到柴担子底下，扛起那百十多斤的担子如同儿戏。明空惊叫道：“你是习武之人？”
“不是。”
“你能爬那么高的树，还能挑这么重的担子，还把我抓来抓去的……若非习武之人,哪来这般的气力？”
“你读书，我习武有何不可？”
“好，好，真好——”明空跟在慧真身后，乐颠颠的，连脚步也比平日轻快了许多。
进入山门，一路上碰到的凡是寺里旧有的人都会笑眯眯地和慧真打招呼。明空由此推断，慧真之前确实常来此寺。慧真把柴担子挑到明空的柴房整整齐齐地码好，才抬眼对跟在自己身边略显得手足无措的明空说：“以后记得从这里拿柴去烧炕。”
如此一来，明空便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担柴，内心的激动不异于十四岁进宫。其实，十四岁进宫时内心深处满是迷茫，而这担柴则更直接、更直观。慧真看出明空十四岁小女孩天上掉下了馅饼似的表情，心头一阵震颤，“这么小小的一点恩泽就感动如此喜形于色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伺候过皇上的人呀——”
慧真扒拉开明空，“边上，站边上小心被柴火戳到。”她说着抱起一抱柴火，抬脚就走。明空喜滋滋地跟着她寸步不离。只是慧真很冷漠，完全不似昨天那样热情与随和，这让明空很不安。她想化解两人因为自己昨晚的那句话垒起的壁垒，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也沉默着。慧真蹲在炕洞前点火，明空也蹲在她身侧看。两个人痴痴地盯着看那火苗慢慢长大，变成烈焰。慧真添添嘴唇，突然说：“忙碌一早晨，口干舌燥的，也不知道弄杯茶给解解渴？”
“哎——”有恩必报嘛，就算是以身相许，只怕她也会同意，明空应着站起来，“我这就去打水，”说着话取来放在角落里打水用的陶罐，小跑出门去后院的水井上打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