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奭只得起身告辞。
待柳奭走后,王淑宁便起身走到窗前,清凉的风立刻从脸上抚过让人精神一爽。她把手伸出窗外,接了几滴水珠在手掌心里,嘴角噙着笑,抬头望了望远处,那屋顶的绿瓦比雨水洗得分外明净,其实,相对于和别人争宠,王淑宁更喜欢读书和画画,更喜欢花前月下的诗意,直到花影回来,王淑宁都还在看着窗外的雨景。
从外面回来的花影看到窗前的王淑宁立即嚷道:“皇后娘娘站在这里,淋了雨,伤了风可如何是好?”
“哪就会伤了风呢,”王淑宁说着攀在窗台上伸长手臂想抅来那带水的竹叶,“本宫最喜欢这几尾竹了,带着水珠绿得让人心醉。”可惜离得太远,够不着,“这场雨去了暑气,倒也舒畅,不如取蓑衣和木屐来,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
花影,“回头摔着了,别怨奴婢!”
“本宫小心些走路便是,”王淑宁雀跃,“快去取来,这会子园子里必定没有人,少了多少嘈杂,这样的景儿,须得一个人赏才好。”
“瞧瞧您这长不大的性子,如何压得住那些个妖孽呢?”花影小声的埋怨,语气里却更多些宠溺,“她们此刻三五成堆聚在一起打马吊,说是解梦儿,其实,是和了伙了算计着别人呢。”
“由着她们去吧,这么多的女人争那一个男人,又能独享几日的恩宠?”王淑宁看着那竹叶上一粒粒的水珠,虽说是晶莹亮丽,却最终因着大到成了叶子的负累都一个个摔下去,掉落入尘埃,倾刻不见。而那水珠掉落一个,竹叶的边沿便又会再生出一个,慢慢变大,然后,再掉落。“皇上便似那竹叶,后宫的女人就如同那些个水珠。女人们在皇上的身边晶莹过,靓丽过,只是一瞬,便要掉落尘埃……”王淑宁说到心酸处,眼角渗出一滴清泪,自己也是皇上身边的女人,终究有掉落尘埃的那么一天,“让司裳局给她做几件衣裳吧!”
“嗯?”
“今儿个天气凉爽,不如晚上请了皇上来叙谈叙谈。”
“皇后娘娘是让武才人见皇上?”花影惊异。
“嗯,舅父想让她见皇上。”
“奴婢说句大胆的话,柳大人此计依奴婢愚见不异于引狼入室。”
欢愉的心情瞬间消失,王淑宁叹息一声,满眼的惆怅,“是啊,何尝不是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过,舅父想试就让他试吧。”
“皇后娘娘请赎奴婢大胆,明知道此计并非上上策,皇后娘娘何不劝着些柳大人?”花影上前,贴近王淑宁。
“如若不随着他们,将来有个闪失必定要落些埋怨,与其说落得几百口子的人来抱怨,倒不如由着他的性子去折腾。况听说,萧淑妃已数次在皇上跟前吹枕头风,力劝皇上改立素节为太子。他们自然是怕着的,一则怕我失了皇后的位子,失了家族的面子,我娘亲也怕我受了委屈。”
“可恨的萧淑妃,她竟敢对后位虎视眈眈。”
王淑宁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窗子,那一窗的风雨挠得人心乱,离了也罢。她接过花影递过来的帕子擦去手上的水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怪只怪本宫,与皇上夫妻九年仍未生出个一男半女来,给她了可趁之机。”
“这些年皇后娘娘与皇上并无恩爱,未能生个小皇子也是皇上的错,不能怪皇后娘娘。再说皇后娘娘还小呢,生育龙子尚有时日可待。”
“时不我待啊!”
“假别人之手,终究靠不住。”
“靠不住也得靠。”
“奴婢说句大胆的话。皇后娘娘如今已长大,也该懂些男女情事了,对皇上是得上些些心了。论姿色皇后娘娘比那个妖孽不知高出多少,怪只怪皇后娘娘放不下身段。女人在男人跟前还是得放妖冶些,”花影更近一步,露出个怪怪的表情,柔声道:“可这些年来,皇后娘娘每次见皇上都是礼数周道却过于生疏,以奴婢这外人的眼光来看,便是妹妹对哥哥的情形。你说那皇上还敢亲近皇后娘娘不?”
